独立
这回总算听清了,她意识有些混沌,但还记得要道谢。
“好的,谢谢。”
“注意广播,去登机口等,不要误机。”
电话被挂断。
广播开始提醒前往A市的旅客登机,安怀清醒过来,低头看一眼被挂掉的电话,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
H市早春夜里还凉,好在没有碰上下雨,航班顺利准点起飞。
安怀出发前给刚才的号码发了条讯息,终于能关机安慰睡上一觉。
A市大学的环境工程系一直排在全国前列,安怀就是在这里读的大学,毕业后又保送本校读了硕士。
即便如此,环境系在A市大学众多专业中也算得上是冷门。
这不是一门那么有吸引力的学科,系里许多同学最初都是落榜了热门专业后调剂进来的。
所以系里的老师们对手底下数量稀少的学生很是爱护,尤其是对一些好苗子,几乎恨不能搀扶着他们成长。
安怀就是这样一株好苗子,徐晏庭更是。
只是徐晏庭比安怀高三届,安怀研一的时侯徐晏庭已经毕业了。
他们没有在学校实验室碰过面,毕业后倒是进了同一所机构。
这回回来A市,回校倒是顺便。
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徐晏庭的导师,一位年过六十的老教授,听闻零度和永辉分家后,电话他说有个活要介绍给他做。
安怀定了主任,实验室以后都归她管。
她本科时选过陈老师的环境工程概论,陈老师还记得这号人,所以几天前徐晏庭问她要不要一起过来。
她应的干脆,“蚊子再小也是肉,大活碎活我都接。”
徐晏庭在外地出差,两人便约好直接飞到A市碰面。
飞机落地已经是凌晨四点,安怀拖着行李找到地下停车场,走出电梯间,一眼就看见了徐晏庭的车。
他是A市本地人,车牌A00121,很好认。
徐晏庭拉开车门下来,拎起她的箱子绕到车后。
“按一下后备箱,在车门上。”
“哦。”
他放好箱子,盖好后备箱盖,见她脸上睡意未消。
“我约了陈老师中午见面,先去酒店睡一觉也来得及。”
安怀单手按着脖子揉了揉,摇头。
“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你呢,不行我来开,你去后面睡会?”
“我不用。”
“那就不耽搁了,去A大还得几个小时,直接过去吧。你不是说带了资料,我先看看。”
“都在后面。”徐晏庭替她拉开后排车门,示意,“车上看。”
安怀坐进去,手下碰到软乎乎的东西,她拿起来,是一个U型枕,大概是徐晏庭开长途时用的。
蓝色的文件夹摆在另一边座位上,她放下U型枕,探身去拿文件。
徐晏庭帮她关好门,回到车上,启动车子出发。
离开机场,道路两侧的高大路灯将一段路照的通明,路边竖起了隔音板,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密集的居民区。
安怀还在A市读书时,机场还在建设中,这里一整片都是开发区。
几年不见,已经变成了她完全陌生的模样。
车上高速,徐晏庭简短地向她说明情况。
“朱合富,萍乡本地农民,和村里亲戚好友共18人合资在萍水河入海口开了一家养殖场。”
“海水养殖?”
“嗯。两个多月前,朱合富在养殖场内陆续发现青蛤和毛奸出现大批量死亡。”
“一开始他们以为只是苗种问题。后来滩涂贝类和鱼类也开始大规模死亡,原本临近上市的海产品近乎绝收,预计损失经济2000余万。”
安怀忍不住抬眼看向后视镜中的人。
“有保险吗?”
“没有。”
安怀抿唇,没再多问。
。
她视线回到手中资料上,翻开一副简易地图,“是水的问题?”
“怀疑是。”
他没有否认,那八成就是了。
“上游有工厂吗?”
“有9家。都是企业自建的造纸厂和一般化工厂。”
他补充道,“每一家都说自己是合法排污。”
安怀不以为然,“被抓之前大家都这么说。”
她问:“怎么发现是工厂排污?”
“鱼类大规模死亡那天晚上,他们一村的人打着手电筒顺着河找上去的。”
安怀沉默翻完手中资料,目光停在一处,疑惑,“萍乡不在A市?”
车子拐了个弯,驶下高速。
ETC识别的空挡,徐晏庭对上镜中她的视线。
“在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