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的支配（1）

忧心忡忡地盯着面前的法院，赫敏用焦急的手掌抚平了金妮为她选的铅笔裙和礼服外衣。当望着载有小克劳奇和里德尔博士的装甲汽车渐渐停在石制楼梯脚下时，记者、新闻播音员和观众的人群在她周围咆哮。警察们隔开了一条由装甲汽车起始的小路，同时小巴蒂·克劳奇被护送上了楼梯。他是一个高挑、瘦削的年轻男人，有着苍白而生雀斑的皮肤，以及杂草般的浅金色头发，在他头上不大驯服。他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但那质量优良的布料在他身上看起来极不合衬。

在他之后，里德尔博士步出了车外，所有目光立刻全转向了他——不看是不可能的。穿着令他双眼显得漆黑的黑色西装，他看起来狡猾而聪慧。即使在灰暗的日光下，他的黑发也闪闪发亮。他是所有美丽角度的集合，坚硬线条与明暗对比的研究对象。已经几天没见他，赫敏又重新被他在肉//体上吸引了。「我是怎么习惯他长相的来着？」她内心惊讶。

“我想是时候了，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博士在她身边说道，将她拉离了对里德尔博士的热切注视。

“是的，”她同意道，摇了摇头以摆脱她的思绪，然后跟着这位年迈的学者走进了法院，因她不大熟悉的高跟鞋而有点落后。

她和邓布利多发现他们的座位接近最后方，当调整短裙坐下时，赫敏的目光盯着汤姆。几乎就像里德尔博士感觉到了她盯着他，因为他慢慢斜过了头，转头看着她。这像是在慢动作中发生的。他们的目光联结了。她怎么还会以为自己喜欢弗雷德呢，当她对里德尔博士的感觉现在如此明显的时候？她对他露出紧张的微笑。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之后他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回了头。他可爱的苍白嘴唇上演了最微弱的一丝笑。她手掌湿冷，心脏在胸腔中不规则地颤动。

原告方的专门律师正在讲述他们的开庭陈述，前景十分严峻。逻辑上而言，小巴蒂·克劳奇似乎犯了罪，毫无转圜余地——这个案子里唯一的漏洞是他的母亲，但她已经死了。里德尔博士正耐心地听着，最微弱的一丝冷笑扭曲了他的嘴唇。他表现得很明显，他认为原告方的开庭陈述只是很可笑。

当被告方开庭陈述的时间到来时，观众们的变化是惊人的——当里德尔博士起身时，所有的耳语都静了下来，同时所有的目光都转而看向他。

“女士们先生们，”他悠闲地开口道，同时用一只手擦过他的黑色卷发，“我能够呼吁你们同情一个深爱父母的年轻人——”说到这里，他向小巴蒂·克劳奇示意，对方显然在尽力显得无辜，“但我不需这么做。事实证明一切。在康奈利·福吉被谋杀数天后，普鲁登丝·克劳奇，一位暗地里不赞成她丈夫工作路线的女性，自尽而死。”

他停顿了一下，让他的话语被充分地理解。赫敏和邓布利多分享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这不仅是里德尔博士正在指出的事实——这是他的演说方式。陪审团中有一半由女性组成，而即使是盲人也永远无法抗拒里德尔博士的魅力。他令人信服，并且迷人。

“他不可能让克劳奇无罪释放，”邓布利多咕哝道，摇了摇头。赫敏把她的上唇下唇抿在一起，尽量不微笑。考虑到她和里德尔博士在为辩护措辞上所做的所有工作，如果克劳奇没有被无罪释放，她才会惊讶。

实际上，随着审判的进行，赫敏感觉里德尔博士正提出的辩护只是说服陪审团的一半。相比于原告——一个看起来很紧张的秃头男人，至少比里德尔博士矮半英尺，几乎是他的两倍宽——里德尔博士是智慧和逻辑的影像版。他是如此镇定与沉着，他角质架眼镜后面的黑色眼睛令人入迷。随着时间流逝，原告不得不脱去他的西装夹克，揭示他已经出汗浸湿了他的白色系扣衬衫。他用颤抖着的手擦着他汗津津的眉毛，每提出一点，他的声音都越来越微弱。

甚至在陪审团开始讨论之前，赫敏就看得出来，里德尔博士已经让巴蒂·克劳奇无罪释放了。通过里德尔博士流露出的自信，她能看出他也知道。有极短的一刻，他也瞥向了她，赫敏为他的假笑而迷醉。

当陪审团回来时，赫敏向邓布利多递去一个胜利的假笑，她没有意识到它和里德尔博士的假笑完全一致。邓布利多暗暗惊叹着这两人多么相似，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多数裁决（注：多数陪审员同意某一方的观点），巴蒂克劳奇已被宣告无罪。

赫敏震惊地瞪着眼睛。尽管她知道，她和里德尔博士已经制定了坚不可摧的辩护词，但她仍旧不敢相信他们会放克劳奇离开。

“哦，我的上帝，”赫敏含糊道，用手捂住了嘴，同时看着小巴蒂·克劳奇傲慢地跳下看台，漫步出了法庭，双手塞在他精良西装的口袋里。当里德尔博士走近她时，她太过震惊以致无法反应。他的外套挂在手臂上，他正迈着缓慢又倦怠的步伐走向她。他们的目光再次相遇了，有某些事物在她体内颤动。

“恭喜，汤姆。我很惭愧自己怀疑过你的说服技巧，即使是最短暂的片刻，”邓布利多说道。里德尔博士对他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