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猫
家里养的那只娇气的猫。
此刻她哭得便似小猫儿挠爪一般。
不疼,但腻人得很。
胥风稍拧眉,又往自己口袋摸了摸,空空如也。方才最后的纸巾也给胥微伊了。
没了办法,于是只好一眨不眨地望向她,生怕一个不妨,她哭得背过气去。
可再等胥风自己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凑近她身侧。
胥风垂眸,清凌凌的眼神看她,随即弯下身,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干净的手,轻碰撄宁的手背。原本只是宽慰之意,便到此为止。
但很快,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又生涩:
“不要哭,已经过去了。”
撄宁大脑哭得有些缺氧,此刻眼睛雾气蒙蒙的,看什么也不真切。蓦地,似是有一只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耳边传来轻声安慰。
这让她想起了妈妈。
与此同时,胥风也被自己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举动吓到。他歪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会儿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正欲收回,被撄宁像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
撄宁将他的手抱到怀里,又往前一扯,连带着胥风一个踉跄。
就见她哭哭啼啼地抱着他的手,像捞着张白净的纸帕,毫不吝惜地往自己眼泪鼻涕一把的脸上糊。
胥风眼角抽了抽。
撄宁一边擦,边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妈妈,呜呜……”
“……”
手心糊完了,眼泪还没完,她又翻了个面,拿他的手背擦眼泪。
“……”
胥风流畅精致的下颌绷紧。咬了咬牙,强忍住手心手背的不适。
他高胥微伊她们三届,其实只比她们大一岁。脸上虽稚气未脱,但一贯是稳重老成的。方才受伤时连眉皱都不皱。这晌儿,却眉头紧锁,终于露出了些与年纪相符的无措和赧然之色。
*
检查结果出来后,果然如护士车上所言,并无大碍。只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休养几日。听了消息,一路上心急如焚、匆忙赶来的撄宁父母好歹长吁一口气。程父先去取药了,吴倩则颓然瘫坐在一侧,一脸心疼地看着撄宁这一身外伤和血渍:
“以身试险之前,怎么不想想我们?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
她说着,撄宁也不知听没听,一个劲儿伸长脑袋往外看。门外传来女子控制不住情绪的哭声,班主任在外面与她说话,声音不算大,但在禁止喧哗吵闹的医院便显得格外清晰——是陆杏的妈妈。
吴倩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
撄宁回过头,想起什么:“为什么杜……他要杀我们啊?”
吴倩欲言又止,含糊其辞:“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做什么?你先安心养病吧。”
“妈妈,我不是小孩了。”
他们贯会用这句话打发、搪塞她。撄宁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是与我相关的事,是我需要了解的事情。”
吴倩也自知此事迟早会传得沸沸扬扬。默了一瞬,她还是开口:
“我来的路上,听你班主任说,你们英语老师原本跟那个杜老师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但前些日子,英语老师又跟陆杏她爸搞上……”
她觉得用词不太文雅,略略思索,也只想出瓦罐子和土坯子一样半斤八两的词。
“……搅上了。”
“昨晚那事,正好被你们杜老师撞见,一时气昏了头砍了他们,哎,听说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也许觉得还不解气吧,又大清晨跑来学校,找他闺女报复了。”
“至于你,反正都杀人了,多一个不多……”她劫后余生地看她一眼,“无妄之灾啊,你以后不要掺和这些事了!遇见这种杀红了眼的,赶紧跑,知道吗?!唉,不说了不说了,我想想都想不得了。”
撄宁无言以对。低下头,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意味的笑。
她惊讶于这个原因,又确实想不出除此之外,其他更多的解释,不大多是为情为财么?可孩子又何其无辜呢?
为什么总要将他们牵扯入上一辈的恩怨中?她想起陆杏凌乱的头发旁,散落的被踩坏的发夹,一如她支离破碎的尸体,再无法拼凑。大人果然不可理喻。
等程建安取药回来,他们两个出门商量了几句。回来时,吴倩犹豫地朝撄宁开口:“撄宁,你想不想转学?这事儿闹这么大,我真怕你出什么好歹……”程建安附和:“城南那边还有一个比较好的小学。”
撄宁略一思索,摇头。这种事情在哪都可能发生,杜老师是校内老师,进出比较自由,因此更难防。她觉得跟学校没什么关系,也不想再给父母添麻烦了。撄宁每每思考这些,总是以“不要添麻烦”的角度思考,她理由很简单,出发点却很复杂。
父母又出门商量几句。吴倩说:“也好。但过段时间还是得给你请个心理辅导。正好我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