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
,捏起来仔细看了看。
卓一抿唇,眼中精光一闪即逝,“此地不宜……”
话未完,冯逆之哎呦一声,引得三人侧身张望。原是她用指腹划了下箭尖,岂料三棱状的侧锋竟锋利如斯,轻易就见了红。
卓一神情一紧,忙伸手捏住她的手指将血挤出来。冯逆之眉峰轻挑,“你这是干什么?”
“这不是怕箭上淬毒,嘿嘿,小心为上。”
“此言有理。”冯逆之笑了笑,抽回手塞嘴里猛吸了大口,一扭头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来。
她突然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嘴角抽搐不止。
“糟糕,真的有毒!”
谢家叔侄异口同声道。
“无妨无妨,哈哈哈哈。”冯逆之说着一骨碌坐起来,从怀里掏出原本硬卖给他们的廉价瓷瓶来,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就往嘴里倒。砸吧砸吧嘴,一脸苦相,“呸,比狗屎还难吃!”
“看来是吃过。”
“滚!”冯逆之怒呸了一口,继续对着谢家叔侄谆谆善诱道:“看,这瓶药可解百毒,乃行走江湖,居家必备之良药。你们买不买?”
“嘁。”
傲慢至极的女声突然响起,听着像是从东边,又像是西边,一时叫人摸不着头脑,又格外恐怖。
谢长桓有些见识,慌忙道:“坏了,坏了,怕不是魔宗的宗主在此?怎好端端来此了?没叫那群剿魔的门主们找见,反倒给咱们遇上了!”
“什……什么?”谢雨濛乍一听魔宗二字头皮发麻,抱紧长剑严阵以待,“叔啊,魔宗宗主不是个男人嘛?这声音听着又细又脆,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家。”
“魔宗宗主时而男,时而女,罕少以真面目示人,大家也并不知其身份啊。然而,他手段之残忍却是不争的事实!”
见长辈如临大敌,谢雨濛用胳膊肘拐了下冯逆之,轻声道:“贤弟,你有几分把握?”
“装神弄鬼,有种滚出来单挑!”冯逆之懒得理会谢雨濛,两指捏着细长的箭杆看了又看。这声音不似男儿伪装,转念一想又觉那厮可不会化一个女儿家的形。如此想着心下稍安,来的不是郁汝癸便好,现下可不想与他碰面。
她心想着,敢扛那妖孽的大旗出来跑江湖,定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有所顾忌,但既然她口出不逊,便少不得要教育一番了。
岂料来人听着声音年纪不大,出口却猖狂得紧。“路遥幕黑不好赶路,本座正缺了盏皮相不错的人骨灯笼。你虽长得丑了些,但本宗委屈一下,凑合凑合倒也能用。”
本意是为了激怒冯逆之,但卓一瞥她,却觉效果不佳。她掏着耳朵,顺手将短箭插入头顶的小啾啾里,翻着白眼嘀咕道:“至少是个金的,应该多少值点钱。”
“穷疯了吧你!是不是狗屎捡起来也能装袋子里当干粮?”
冯逆之闻言扭头对卓一道:“她辱我。”
卓一笑道:“辱之如何?”
冯逆之翻身上马挥鞭猛抽一记,马儿疾驰而去。“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取她项上人头。”
谢家叔侄唉唉两声,面面相觑。方才他已自称本宗主,看来情况不妙啊!一个不小心,恐有性命之虞。两人四下环顾,空旷荒野不时绿光飘过,不知暗处可躲着些魔宗门人,上一次去剿魔听说杀了不少人,他二人没去,但身为谢家人,这仇可跑不掉。
原本此一行是仰仗着冯逆之的匹夫之勇,她一走,二人不得不追。
卓一冷笑一声,不知在笑谁,又为何而笑,也急追了上去。
冯逆之马术一般,很快被三人撵了上来。雨后乍晴,夜幕低垂,繁星满天,给人一种伸出手就能摘下来别在耳后的错觉。
谢家叔侄气喘吁吁,对她的任性颇有微词。“冯贤弟,这是去哪里?穷寇莫追啊。”
“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话音才落,耳旁飕飕嗖嗖声不断,不同于方才的金箭,根根折射银色微芒。冯逆之夹马上前,探手一展折扇连扇数下,那破空的短箭仿若遇见极端气流的阻力,纷纷偏离轨道射进一旁的空地里。
谢雨濛抱头躲着箭,还不嫌事大地连声嚷嚷道:“哈哈,别以为你躲着就找不到你!一会儿给你金箭统统搜刮过来,打个金簪子给媳妇戴。”
“贫嘴,不知厉害!”谢长桓又惊又怕,这挨一箭事小,冯家小兄弟逞凶斗狠贻误了治疗时机可就小命休矣。
就这么夹着尾巴又跟了片刻,渐渐,东方现出一线线诡谲的红色,微弱却不可忽视。就在谢长桓晃神的片刻,一片小树林出现在前方。
林中不知挂了什么随风晃动,影影幢幢的,黑一片白一片,叫人心生疑窦。
谢长桓率先勒马,“小心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