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逢

培养一批合格的仿生人需要十年，若将苏醒的那一刻视为出生，现在的奥贝拉只是十岁的孩子。

跨次元管理局只在乎仿生人的身体发育，忽略心智成长，尽管他们苏醒时身体已经如同十岁儿童，心智发育却还是婴儿。

他们有统一的训导员，教导他们世界如何运作，以及他们的指责及使命。

她曾在训导员的口中听说过十岁孩子在做什么，他们通常会去上学，和朋友玩耍，和家人撒泼打滚。

奥贝拉不太清楚家人或者父母的含义，训导员问她：“奥贝拉，有没有人在你受伤的时候关心你，犯错的时候包容你？”

她立刻想起了艾登，她睁眼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和自己一个肤色的艾登。

初次与这个世界见面，她很慌张，是同样年幼艾登握住她的手，安抚手足无措的她。

她被其他队员欺负时，艾登会帮她出头；出任务受伤时，艾登会焦急地拿着医药箱出现；她搞砸时，艾登也会想尽办法帮她掩饰。

在她发愣之际，训导员无情地用教鞭在她身上留下血痕：“专心，奥贝拉。你的名字意味着‘服从’，我不允许你走神。”

回忆中的教鞭如同激烈的枪声，将奥贝拉拉回现实。

在关上船舱们的前一秒，她清晰地听见，达米安愤怒地喊声，随后便是一阵连续的枪声。

可奥贝拉不敢回头。

——

正如圣瑞特所言，“桑塔”的飞船准时出现在星际码头，将奥贝拉带走，带到赛博兰。

赛博兰，现存宇宙中最为混乱的星球之一，整个星球的管理系统分为三层，第一层是生活在地表之上的“垃圾城”，第二层是地表浅层的中心层，第三层是地表深处的核心城。

尽管管理混乱，资源贫瘠，但赛博兰仍旧是所有星球中相对稳定的存在，即使面对星际战胜和战舰碎片的威胁，这里的居民也能找到和平解决的方式。

也就意味着宇宙巡逻队很少有机会登陆赛博兰，奥贝拉也没想到自己回那么快就来到这里。

“给你，喝点吧。”

“……谢谢。”

一个红发女人坐在奥贝拉面前，递给她一杯水，脸上轻松的笑完全不像刚从一场追捕脱身的模样。

“我叫阿丽娅，”她自然地介绍自己，“你可以把我当成‘桑塔’的二把手。”

奥贝拉对她浅笑，出于礼貌，她正准备简单回复，立刻被对方打断：“我知道你叫奥贝拉，编号AVA-027，来自宇宙巡逻队，标志着仿生人身份的淡蓝色皮肤，病态的白发，还有……”

察觉到奥贝拉疑惑地眼神，阿丽娅大方地笑道：“圣瑞特在前几天里一直都在说你，很少有能让他一直念叨的人。”

“闭嘴吧阿丽娅，被一个疯子念叨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的老大，恩佐？”

奥贝拉抿了口水，偷偷瞥了一眼被称作“恩佐”的男人，漂亮地浅棕卷发，棕色雀斑如同画家描绘星子一般散落在白皙的皮肤上，一对深邃的眼眶和卷翘的睫毛让人着迷，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昭示着他的刻薄。

而阿丽娅，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奔放如火的红发，高高扬起的嘴角平易近人，浅色的双瞳却攻击性十足。

“像一头狮子，又像落日。”

奥贝拉暗暗地想，自顾自在飞船内活动，这艘飞船规模不大，驾驶舱里没有精密的操作台，甚至没有人在驾驶。

“你们是怎么操纵飞船的？”

奥贝拉问出心中所想，身后的阿丽娅熟练地解释：“靠我们的‘念力’，这艘飞船是特制的，运用念力，我们可以随意操纵它，甚至隐身。”

“‘念力’？”

“呃……这是桑塔成员特有的东西，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见阿丽娅有所保留，奥贝拉也不再追问。

他们在城门外登陆，这里黄沙漫天，奥贝拉注意到厚厚的高墙，高墙之内就是“垃圾城”。

高墙内部传来浓重的腐臭味，仿佛是被遗弃的废物堆积之地。

“垃圾城一开始建立在废弃的战舰碎片之上，才会如此命名。”阿丽娅在她身旁解释，又捏住鼻子，对她做了个鬼脸，“但你也可以理解为这里有堆积成山的垃圾。”

奥贝拉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但一想到不久前的意外，很快嘴角又耷拉下来。

还算和谐的氛围中，有一个人直翻白眼——恩佐大步流星地越过两人中间，大声抱怨：“慢死了，你们在磨蹭什么？”

阿丽娅耸肩，把崭新的手环塞到奥贝拉怀里：“我们用这个联络，两小时后会面，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赶紧追上恩佐，两人不知在争吵什么。

显而易见，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她。

奥贝拉无奈地戴好手环，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