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终（下）

郑在玹被沈意疏这一出吓得快要不知道怎么笑。

他认识沈意疏的时间不如徐英浩长，但也有六七年了，前期是很关照后辈的非常厉害的漂亮姐姐，后来知道她生病需要常年吃药稳定情绪，怜惜的心就占了上风。神明会流泪，昼夜会颠倒，沈意疏也会有脆弱的时刻。

再加上前不久还为某些粉丝的错站出来道歉，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这么一想，他也就理解了沈意疏。

但郑在玹的想法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沈意疏再怎么不高兴再怎么特立独行，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至于在公开场合说一些让自己和同僚都收不了场的话，但戏弄一下观众还是很有意思。

剩下的时间里基本就是徐英浩和郑在玹在说了，沈意疏偶尔附和他俩，毕竟今天是喜茶兄弟的末放告别式，她想说的东西都说得差不多了，后面安心当壁花就好。

结束NNN一方面是因为NCT 127计划闯美，今年多数时间都将在海外巡演中度过，另一方面现在听电台的人已经不多了，砍掉一个收益不太高的项目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无可置疑的决策。只是毕竟是做了快两年的节目，两位dj和电台、和staff的感情都很深，最后是在泪眼婆娑中向所有人做了告别。

staff把方才沈意疏带来的花递给正难掩悲伤的男孩子们，而作为特别dj，沈意疏还得控场：“虽然已经道过别了，但是这期间产生的美好回忆并不会随之消散，反而会陪着囧d在d去到更远的地方，让我们再制造一点值得铭记的瞬间吧。”

NCT的经纪人已经举起了拍立得，示意三人赶快站到中间来，咔擦咔擦，拍了三张照，一人一张平分。

徐英浩拿到的那张里，他和郑在玹还看得见满脸水痕，眼睛红了一圈，沈意疏在中间做花苞状托着下巴，三个人齐齐咧嘴笑，大概是水瓶座特有的默契。

确实是，值得铭记的瞬间。

当初没能送出去的照片被他修剪成合适的尺寸放在了钱包里，一打开就能看见。那是21岁的沈意疏，抱着当时还没能出道的后辈们送的礼物，和他现在一样眼角挂着未干的眼泪，单手比v笑得有点傻气。队里的成员们都知道他很宝贝这个钱包，从不假手于人，却不清楚个中缘由，他无法说出口，更不能说出口，这里面藏着的是他无疾而终的初恋，藏着一只蝉尚未熬过十七年蛰伏就已死去的心事。

人的感情不是水龙头，说关就能关，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就算后来听闻了她分手的消息，却也深刻地意识到他是没办法把自己的心大白于天下的。当初没有说，现在更不会说，已经选择了朋友的身份，就不能再往前踏出哪怕一步。

但看到这张拍立得，他觉得他好像彻底释然了。那些混杂了酸涩与甜蜜滋味的心绪都消解在了三个人的笑容里，他想要永久留住的其实就是这样随性又自在的氛围。

沈意疏把那张拍立得塞进随身携带的手帐里，再放回包里，小心保存，郑在玹则抱着花凑过来，礼貌询问她最近有没有空闲时间。

“明后天都没事，怎么了吗？”

“悠太哥让我问的，说是有点事想麻烦姐姐。”

沈意疏疑惑了，没记错的话，中本悠太应该是有她的电话和kkt的：“他为什么要通过你来问我？”

郑在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些话不方便说太明，总不能告诉沈意疏，是因为中本悠太觉得很久不联系，再加上组合和她本人上升得太快，产生了距离感，怕她也变了吗？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是有这样的隐忧的，谁说人会始终如一？被巨大的赞美、荣誉和人气包围之后，沈意疏还会是沈意疏吗？

当然，今晚的NNN之后他已经有了答案。

见郑在玹这副支吾着只能嘿嘿傻笑的模样，沈意疏大约知道是什么缘故了，但也不挑破：“有的，你回去后让他这两天之内联系我吧。”

“好，不过意疏姐，我……我还有一点事想……”

“明天上午来公司见我。”沈意疏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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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快到公司时郑在玹给沈意疏发了一条信息问她在哪儿，沈意疏直接回了电话过来，让他来录音室等她。

住院期间沈意疏实在憋闷得紧，医生不让她干特别耗费精神的事，她只好背着众人在夜晚的被窝里写词。有首歌写了三分之一决定变更主题，从情歌转为了意境更宽广的fan song，不过名义上是写给粉丝的歌，其实用于表白任何人都可以，但也正因如此才写得磕磕巴巴的，复合之后才又有了点儿灵感，花了一天时间写完。

郑在玹进来后就找了个凳子坐下，安静地听沈意疏录音。录音师和本人都没有过度打磨，看起来应该只是demo，而且是日语歌，郑在玹没全懂，只听懂了最核心的“あなた”，以及一部分副歌，但并不妨碍他去感受沈意疏倾注在歌声里的情感。像独自乘坐小舟漂浮在夜晚的海面上，银色的月光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