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骨头
“……《我愿意》要重启了?”
王丽娜停下掀面膜的手:“我都没有得到消息。”
“消息还没放出来吧。”
梁又夏平躺着,微微闭眼。接近凌晨,她却没有太多睡意。
“应该是,我得打听一下。”王丽娜有点双标,“不会是定了童硕心吧,她那年纪能演吗?”
梁又夏终于睁开眼,笑了。
“我也是那年纪演的,你忘记了?”
“好吧。”王丽娜又琢磨,“你说她和耿竞青什么关系?亲戚?还是说长青主捧她?”
梁又夏默了一下:“……我见过他妹妹。”
“……噢。”
王丽娜看看她的神情,还是换了个话题。
“《我愿意》真的是,我还记得,是你当时空档半年来第一个好消息。”她陷入回忆,“一来就来了个大的。”
察觉到她的沉默,她又低声恨道:“徐耀真是该死。”那么好的电影被他一个老鼠屎搅烂,祸及池鱼,不知多少演员、项目、投资受损,甚至——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没想到梁又夏点了点头,没什么语气地说:
“他是该死。”
闻言,王丽娜一时晃神,直到梁又夏叫她。
“啊?”
“我是问,你知道徐永君的消息吗?”梁又夏坐了起来。
王丽娜:“没什么消息,应该很久不回来了。”
“好了好了。”她又说,“赶紧休息吧,明天拍哪场戏?”
晨光渐明。
今天要拍摄的是吴心田和涵明重逢的那一场戏,这也是整个电影的开头。
二人其实曾在数年前相遇过。那时吴心田尚未嫁人,在路上偶然帮助了比自己小八岁的涵明,之后两人的命运便如分叉的树干,直至几年后才重新交叠。
梁又夏提着道具组给的农具,低头打量了一会儿,一些远久的回忆就涌上来。小时候,她拿耙子拢乡下的落叶,还因为意外在手臂留了疤,那时尚不知未来会如何。十年前,拍处女座《赤情下行》,忘了哪一场,同“明骁”在屋子里深吻,这时“明骁”一顿,伸手垫住她的头。耿竞青“嘶”了一声,愣愣地把带血的手抽出来,问,这什么?梁又夏心急的间隙又在想,耿竞青这样的人,他连耙子都不知道。
再后来,他也留了疤。两个人在相近的地方有了伤口,某些时候,一起被滚烫的汗水浸润……
“嘿。”
梁又夏抬起头,是鲍远:“嗨。”
“涵明有一张迷惘但早熟的脸”——不知怎么,梁又夏对剧本上的这句印象特别深。她打量起鲍远的脸,鲍远有点童颜,与几年前他们刚认识时并没太大差别,早熟是贴合的,但并不迷惘。
梁又夏问:“没休息好吗?”
“你怎么每天就说这句?”鲍远笑笑,“是不是你自己太能睡了。”
“我是看你有点疲惫。”
鲍远露出一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压力有点大。”他想了一会儿,“我们两个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要发声明了?”
突然提及此事,梁又夏不禁一愣,而下一瞬,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越过他,看向了远处的耿竞青。她忽地发觉,这个天气,耿竞青却一直穿着长袖长裤,不知是否被察觉,他的头微微往这边转来。
梁又夏收回注意力,对上鲍远奇异的目光:
“……你人那么冷静聪明,但怎么老喜欢发呆。”
她一时无话好说,所幸有人跑来提醒,现在要正式开拍了。
耿竞青站在那儿,等着二人走近,又露出一点冷嘲热讽似的表情。
除了春春的戏份外,他并不怎么讲戏,第一场总是任由演员发挥,梁又夏已经习惯在正式开拍前找鲍远做一个排练。她略过他的神色,微微咬舌,用痛意提醒自己不要分心。刚要站到走位原点,耿竞青却开口:“过来一下。”
鲍远也被叫来了。
梁又夏缓缓走近耿竞青,不知应该做什么,就只好直直看着走来的鲍远。
“梁老师。”
她偏过眼。
“你戏后慢慢看也不迟。”
梁又夏静了下,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也没动,似忽略。
鲍远终于凭0.5倍速走到,面对耿竞青,他本没有的迷惘出现了:“耿导,怎么了……”
“排练一下。”耿竞青淡淡道,“摔倒那一场。”
他旁边走出一个男人:“我来指导一下你们的动作。”
“……好。”
二十分钟后。
“Action!”
农田在山上,吴心田是干完农活下山时碰到鲍远师徒的。
她拿着农具,跛脚却不小心一拐,从小道上摔了下去,一时间疼痛难忍。吴心田想努力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