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叮咚！叮咚！

卧室外响起了门铃声。

田歌放下手中书，从桌前站起来。为了准备年底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她在一个月前与人合租了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房东夫妇是学校的退休职工，已经在隔壁的高档小区买了新居，就把这套校园里的老房子拿出来出租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田歌瞄一眼手机，才下午四点，却黑得像半夜。透过阳台向外看，天气阴沉沉的，怕是有一场大雨正在路上。田歌一边向大门走，一边扬声问：“谁啊？”

门外声音有些着急：“忘带钥匙了，快帮我开下门！”

听着像是住在东屋的卫幸运。卫幸运和田歌是同班同学，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皙细腻，双颊还有点儿婴儿肥，一头披肩长发瀑布一样垂到腰部，是校园里闻名的中文系花。

今天一大早，卫幸运就急匆匆赶火车去隔壁市听报考学校的专业课了。按照以往的规律，卫幸运听完课，搭乘当天回来的火车，最早也要到晚上8点。

田歌心思一动，放轻脚步凑到大门的猫眼前向外看。

外面明明有了动静，一向灵敏的声控灯却没有亮。猫眼外面黑漆漆一片。田歌正疑惑，就见猫眼外面透过一些亮光，门外的灯光照出门前一个高大的黑影！

田歌猛地背后发凉，突然意识到：刚才不是声控灯没有亮，而是门外的人刚刚堵在猫眼的镜头处，试图向里面窥探！

门外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卫幸运！

过了几秒，门外又传来催促声：“快帮我开下门啊！”。紧接着门铃急促地响起来：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比刚才听来焦急了许多。

正在这时，住在北屋的姜妍及拉着拖鞋走了出来，啪地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困惑地望着站在大门口的田歌问：“小歌，谁在敲门啊？”

姜妍是读经济学的，身材纤瘦高挑，留着短发波波头，戴一副高度数眼镜，樱桃小口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温柔款款。

田歌赶紧跟姜妍做了个噤口的手势，咔哒一声把门反锁住了，然后从大门口退到姜妍身边。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外面有人要骗我开门。

姜妍立马捂住嘴。

然而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屋里的动静，又开始大声催促：“开门！快开门！”同时狠命地拍打着大门。

姜妍在手机上打字，问：“怎么办？要报警吗？”简单几个字，姜妍打错了好几次。

田歌点点头，拨出了报警电话，听筒却传来手机没有信号的提示音。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门外越来越猛烈的拍门声在楼道里回响，牢固的防盗门此时像是被狂风裹挟的小树一样，剧烈地颤动着。

在这栋校园内家属楼居住的，不是学校的教职工，就在准备考研的学生，平时非常安静。房东夫妇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一定不要大声喧闹，以免引起邻居们的不满。

就在不久前，田歌白天时间挪动了房间的书桌，就被楼下的老教授找上门来。

可现在这么大的动静，田歌隔着门都觉得震耳欲聋，却没有一个邻居出来看看，简直太不正常了！

田歌脱了鞋，悄悄走到阳台，向外看。刚刚她以为是阴天要下雨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原本阳台后面是另一栋家属楼。两栋楼之间种植着一排高大的银杏树，树下还有一片修剪整齐的绿植。

此时玻璃窗外浓雾弥漫，隔挡住了田歌所有的视线。

“天啊，什么时候起了这么浓的雾。”姜妍低声说。

每逢秋冬季节，北方的雾倒也常见。田歌见过最浓的雾，也能看清对面的楼房。像这样仿佛橡皮擦一样抹去周围所有事物的浓雾还真是没见过。

田歌打开手机，在考研三姐妹群里打字：【幸运，我们手机没有信号，收到信息快帮我们报警，租房外面有坏人，小区外面都是浓雾，我感觉不太对劲，你最好先回宿舍，不要过来了。】

点击发送之后，信息的左边果然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叹号。她看着手机上面的最短一节也没有的信号，只能希望万一恢复的时候能及时发送给还在外面的卫幸运。

这时候，已经拧开了所有保险栓的大门在屋外猛烈撞击下颤动地更加剧烈了。田歌甚至感觉整个门下一秒就会被外面拆掉，从大敞的门洞涌进一帮持械的恶徒。

人类有这么大的力量吗！？田歌环顾客厅，靠墙摆放着房东留下来的餐桌餐椅和沙发。她拍拍姜妍，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合力把这些笨重的家居堵在大门口。

然后田歌手持拖把，姜妍紧握扫帚，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严阵以待盯着那看着随时都可能被撞开的大门。

“当！当！当！当！当！”客厅墙上老旧的挂钟响了五下。

就在这时，门外的动静戛然而止。

田歌和姜妍不可思议地互相看了看，可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