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五里雾中

临近下班高峰期的时间，原本这时间的电车应该是肩摩踵接；但因为学生们都开始放暑假了，所以这条路线的电车意外地空旷。太一从站在月台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拿着手机按个不停。身旁的两位朋友大概猜出了他在和谁传讯息，带着八卦和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也没有介意，和太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其中一位观察了一遍车厢，被一位背着大型乐器的女生引起注意。他拍了拍身旁的友人们，半开玩笑地指了指那名少女。「诶，那边的女生挺可爱的。要不去问一下她的电话号码好了～」

他满嘴跑火车这事大家都知道，所以另一位朋友也没有太在意他的话。但他们都没想到，太一看到少女后二话不说地往她的方向走去。朋友看到他的举动都吓得连忙叫住了他。

「慢着，八神，你过去搭讪被你女朋友知道会生气的吧。」

太一听到他们的话后，第一个反应是疑惑。但在反应过来后，不禁失笑出声。他一脸自信地用姆指往身后指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安啦，她知道还会挺开心的。因为，那个女生就是我女友。」

「果然一年级就能成为正式队员的人就是不同吗……」看着太一走向少女，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挂着苦涩的笑容。

在太一开声喊她之前，柚羽就猛然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太一的视线，她看起来像是吓了一跳。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然后慌忙地撑起笑容。「啊，太一，你社团结束了啊。」

「怎么了，今天的课很累吗？我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尽管柚羽努力地表现的平时一样，但她眼底下的疲劳却是一览无遗。太一担心地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体温没有异常。

柚羽的双手捉住太一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然后把它拿下来。她没有放开手，轻轻揉着他的手。彷佛是为了躲开太一关切的目光，她低下了头，语速比平日慢了一些。「没有，跟平常差不多吧。就是想在回家的路上放空一下嘛，毕竟练习了一整天的长号。」

看出来她大概会敷衍地把问题含着带过，所以他也不好追问下去。太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希望能令她开心起来。

「这周日有空吗？大和给了我两张花火大会的门票。」

柚羽突然抬起了头，脸上闪过的却是惊惶失色。

「已经是夏天了呢……」她看着车窗外的夕阳，低声呢喃自语了一句。在回过神来后，她的右手下意识拉着裙角，脸上带着抱歉的神情。「抱歉，我那天晚上有事。」

在跟她成为恋人后，太一才渐渐发现，其实柚羽身上有着很多秘密。她给人一种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感觉，但实际上那些表情背后都藏着别的情绪。在隐约看懂那些伪装后，他感觉自己反而更不了解她。

到了星期日晚上，柚羽独自在海滨慢步，灰绿色的长发随着晚风飘动。周围四下无人，只剩天空中的满月和海水拍打到岸边的声音。听到后方传来依稀的烟火在空中爆裂的声音，她不禁蹙眉，然后带上了耳机。

耳机里播放着欢快的旋律，似乎却一丁点都没有传递到柚羽那里。她的双眸望着对岸的光影渐渐失神，直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才猛然回过神。扭头一看，是那名如同朝阳般的少年。

「太一……」

『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我？』

柚羽看着他的脸庞，怔怔地动了动嘴巴。她脸上明显写着有什么都说，却只是停在了喉咙里。太一并没有察觉到这点，他的视线扫过她的指尖，反而发觉了别的事情。「你去画室了吗？」

太一看见她错愕的反应，便微笑着指了指她的手。

「手，你的手上沾到颜料了。而且看你最近的样子，感觉你会待在那里。」

但太一没有说出来的，是他今天刚好去了那附近，正好看见了她进画室的画面。

「对不起……」对于柚羽没由来的道歉，太一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尽管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情，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又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回家把手洗洗不就是了。」

「不是这个，我……」在内疚感的作用下，她说话明显着急了起来。没想到的是，太一打断了她的话。「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不是这样的！但又不能……」柚羽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固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她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角，看起来像是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你生气了吗？」

「是有一点，不过是气我自己。」太一把手放在她的脸蛋上，温热的体温传到了她微凉的面颊。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眸也变的暗淡了一下。「我偶尔在想，自己是不是那么不可靠。明明我们都认识了五年，谈恋爱也快一年了；可是就算你有什么烦恼，从来都不会跟我聊。」

「我一直都很依赖太一的，真的。」柚羽焦急地反驳他，这时的眼神却被之前都坚定。感觉她都要被自己逼急了，太一反而觉得有些抱歉。「没关系的，我不是在逼你说。不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