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对于李晏来说隔天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是父皇决定下江南，而一众妃嫔皇子公主也可以陪同。

李晏便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名正言顺去看看刘怀瑜口中仙境般的江南了。

正巧刘怀瑜中了会元，倒让父亲对他刮目先看了。

高中后的刘怀瑜自认不凡地向父亲请求外出游玩。

原先刘无方并不答应的，两人为此还吵了一架。

刘怀瑜便说着自己是同那四公主出去的，他只见着父亲与大哥相视一笑，便答应自己出去同四公主游玩了。

同父亲这一波周旋，花费了刘怀瑜不少的时间，他快马加鞭赴约。

李晏和刘怀瑜两人约着夜饭后于东湖边的蓬船见面，可是迟迟没有等到刘怀瑜。

李晏透过柳树见着一轮圆月渐渐爬来出来，湖边的柳条被春风拍打着飘荡了起来。

李晏忽然就想到了诗里读到的“月上柳梢头”，这倒是应了书上的意境。

又悄悄看了一眼身后的谢闻昭，起初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谢闻昭是不是在自己身后，却怎料与他的双眸对上了。转回头来，又想着下一句诗句，不禁地脸红了。

因为在民间，皇家子弟不可显得过于张扬，李晏的穿着也与在宫中的穿着相差甚远，更显朴实无华。

李晏身着浅粉衫裙，两个发髻分居两侧，几条小辫从两个发髻上自然下垂。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小声嘀咕谢闻昭还是那样喜欢穿着玄色单衣，李晏也不知他有什么差别了。

谢闻昭其实是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

人多也就意味着危险多，保护公主的事情也就更加困难。而且今晚，他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还在想着事情，他便瞧见远方丞相家的二公子跑来了。

“妧妧！妧妧！”

“怀瑜。”

刘怀瑜正了正身子：“妧妧，不好意思啊。父亲说我高中了还是沉不住气，本来说是不让我出门来了。但我一说是你，他便让我来了。”少年解释完还咧嘴一笑，笨拙而真诚。

刘怀瑜作为东道主，很快带着李晏熟络起来了江南。

谢闻昭跟在他们后面，有些不是滋味，总是感觉这个丞相家二公子对自己有些许敌意。自己若是稍微走的有些近了，那二公子又会回头看看他，连带着公主也会回头看看他。

说实话，他最近被公主看的时候，自己也会心里一颤的。

他们的最后一站便是先前开始的那蓬船。

蓬船是江南特有的，放在京城那绝对是稀罕物。

对于李晏来说，她自然也是没坐过的。刘怀瑜就提议二人坐着蓬船，回到原先那地方去。

少男少女坐在船篷里，而谢闻昭和船夫就在船外。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谢闻昭望着平静的水面，除了船划过的地方激起了水纹，其他地方都是没有褶皱的。

不像是谢闻昭的心里：水纹四起。

老船夫向他搭话：“公子可是那位小姐的兄长？”

“在下只是小姐家家丁。”

老船夫咳嗽一笑：“看公子气度不凡，老朽还以为是富家公子呢。”老船夫又啧了一声，“那你差不多该迎接你家小姐的喜事了。”

“此话怎讲？”

“我这船啊，江东人称红娘船，不少的年轻人在我这船里互通心意，成就了一段又一段佳话呢。”

老船夫又指了指岸对面挂着同心结的梧桐树：这些都是有情人的见证。

谢闻昭不语。

船内，刘怀瑜打破了方才的寂静。

“妧妧你瞧，今晚这盈盈的月色映照在碧波之上，别有一番滋味。”

“嗯….”

李晏以前从没坐过船，感觉很是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妧妧。”

“嗯…”

“其实我…”刘怀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还记得我跟你先前讲过的我的心愿吗。第一个心愿是考取功名…”

他又继续：“第二个则是娶一个心上人…”

刘怀瑜垂眸不敢看李晏的眼睛，而李晏此刻开始有些头晕了。

刘怀瑜直接把手搭上了李晏的手，攥着她的手说：“而我心愿中所说的心上人便是妧妧你。”

李晏一惊，眉头紧锁，扒开了她的手：“怀瑜…谢谢你的好意，我有心上人了。”

刘怀瑜见自己没戏，不再说什么。

船内无声，只可以听见船桨漾开水波的声音。

李晏双手不安地放在腿上，两根大拇指正不停地在打转。

好一会儿她不自觉地向外一瞥，谢闻昭背对着她，两手抱在胸前，和那老船夫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谢闻昭身姿挺拔，老船夫早已经驼背。

而后她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