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渐入深秋,呼啸寒风早已快冬日一步到达。
李晏觉得这风好些冷,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任由寒风刮着自己的两颊,有些疼痛。就像她左边这颗心,明明痛的快要死了,却还在一次一次地冲击,跃动。
她沿着鹅卵石小路一直向前走去,没想到自己来到了之前二姐三姐骗自己来的地方。她回头一瞧,才发现这地方也并没有离大殿有多少距离。
她快步走到前面的亭子里去,坐倒在靠凳上,双臂搭在栏杆上,右手撑着自己昏沉的头。
亭子里点了灯,李晏趴在栏杆上,隐隐可见水里的锦鲤正在嬉戏。
“你们可真快活。”她喃喃道。
李晏转过身来,把后颈抵在栏杆上,仰头瞧着亭子上的灯。有些闪眼,她用手挡了一下之后便站起身来。转头忽然发现远处
站着一个身段高挑的男子,面朝着自己这边,双手背在身后。
她走上前去:“何人?”
男子听声快步跑走,李晏提着裙子便要去追,厉声喊道:“大胆!竟敢不理会本宫!”
男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转身拱手行礼。
李晏知道这是谁了。
她停在男子面前:“阿...谢将军。”李晏发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深。
“卑职参见公主。”
谢闻昭的头点的很低,像是要把头钻进地里一般。李晏抬眼便可以看到他头顶的束发带,却也只能看到这个。
“免礼。”
谢闻昭抬头后并没有敢直视眼前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敢正面瞧她的。
方才在殿里,自己便一直暗暗地盯着她。见她一杯一杯的灌进自己嘴里,若是可以的话,自己真想劝她莫要再饮,饮酒伤身,她不忍心看她伤着。
可是自己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一个将军?
他又怎么能对一位公主发号施令?
谢闻昭自己喝了几杯,便见着李晏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起先是怕她会在这样不清醒的状态下出事,再者,他想...他想要趁
着这次回来再多看她几眼。
战士出征,便是把所有的性命都交给了国家。他们是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个会先来。
谢闻昭还是决定把这次当做最后一次见她的机会,再去多瞧瞧他。
他以醒酒为由,出了大殿去透气,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远远地跟在李晏身后。
两个月的时光让她有了很大的变化,谢闻昭望去她的背影,已没有几分像从前。虽然有些醉酒但还是走姿平稳端庄,不紧不慢。只是身板还像以前一样瘦小,大约还是不爱吃饭。
谢闻昭见她趴在栏杆上望着湖中的锦鲤。亭子上的灯照在她身上,昏黄的光线映射在她的颈上、她的衣服上,衬得她整个人光芒万丈。他站在暗处观望着于光亮下的她。她唇瓣微动,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只是这样看着她,走了神。
她陡然翻过身子,仰头瞧着那灯。灯光铺洒下,空中的灰尘也随着舞动,他的眼神在李晏的脸上游走。她的眼睛还是如前一样炽热,有光亮。他才发现方才在大殿里还未这样自己地看她的眼睛。
李晏蓦地转过头来,便问她何人。
谢闻昭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将她望得出神了,自己失了分寸。一股脑便想着赶紧逃,却被她叫下了。
无奈之举,他只好装作路过,行了礼。
抬头后,却只是把自己的眼神定格在李晏的鞋子上。却只发现她的下端裙摆还是有不少的泥泞,看来从前冒冒失失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
他只感觉周遭的温度在上升,胳膊上痒痒麻麻的。胸口的起伏加剧,呼吸声沉闷,心脏狂躁难安,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一直在他体内发脾气,不肯服从。
天地静默,无他。
“谢将军此番夺回失地,可喜可贺...”因为有些醉意,李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刻意地把每个字都在咬清楚,这让谢闻昭又觉得她有些像从前一样木讷的、呆呆地,好像每次在他面前都这样。
“是。”
谢闻昭不知道同她讲什么。
此处除了亭中有一灯火照明,别无光亮。二人处在黑暗中,孤男寡女,叫人看去了只怕是又要惹是生非。他不再敢叫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晏已嫁做人妇,若再出现这样的事,怕是对她的名声不利,他得快些结束。
“谢将军也是出来透气么。”
“是。”
哪知他这个“是”出口时,未止住自己的眼神,陡然落到了她脸上去。那双眼睛如同珠宝一般,盈盈闪烁着,似是里面被浸润一般,波浪翻滚。她秀眉微蹙,双唇紧闭。
他迅速躲开了视线。
“公主若无吩咐,卑职先行告退。”
李晏吐了一口气,只觉眼前的男人叫她不认识了。脸庞相比之前更显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