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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路不好走,尤其是夜路。
所以他们也没有走远,只是在露宿的地方附近小范围散步。
时漫走在前面,脚步轻轻摩挲着脚下的落叶,厚重的干枯的树叶相撞,奏出一曲安静的小夜曲。
许京言跟在她身后,呼吸交错间,身体中的温度在慢慢上升。
月光投下两道颀长的影子,在时间的缝隙里忽远忽近。
时漫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和许京言独处的状态。
习惯了和他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说。
这么彼此靠近就很好。
夜晚很宁静。
偶尔有簌簌的风声。
时漫深一脚浅一脚地踢着地上的树叶,忽然一脚踩进坑里,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还好被许京言从后面拽住,不至于跌个狗吃屎。
“……”时漫尴尬地咳了一声,重新站好,说了句“谢谢”。
尴尬的“谢谢”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突兀。
“小心点。”许京言趁机握住她的手,并不打算松开。
许京言的手好像从来都是很温暖,时漫感觉自己的手被一片温暖包围。
他们并排着牵手走了几步,两人的步速不在一个频率,互相迁就了几番之后,肩膀撞了好几下。
时漫实在忍不住,噗嗤笑了。
笑声很轻,融进晚风里,在苍凉的林间游荡。
薄雾明明,星光熹微。
“幼儿园之后我就没有跟谁一起牵手过了,”时漫忽然说,“你是例外。”
“是吗……”许京言似乎怔了一下,旋即笑笑。
“嗯,因为老师总是说牵手是让男孩子保护好女孩子,但是我觉得不用谁保护,明明我能保护好自己。”时漫笑了一声,像是自嘲,低沉的笑声碎得仿佛被一根细线穿了起来,“我以前致力于做一个女战士,拼尽全力想证明男人可以的,我也可以做到。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好像还真的需要别人的保护。”
沉吟片刻,她看向许京言,目光柔和,说:“有时候,一个人好像真的不行。”
雾蒙蒙的一片,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味道。
时漫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望向夜空。
星星没有出门。
月光独自清明。
“今晚,好像没有星星。”
“嗯。”
“但是还好有你在。”时漫看着许京言,望着他的眸子温柔地笑了笑。
打拼事业的这些年里,她一直都在逞强,牺牲了很多柔软的瞬间,也少了很多朋友。
身边大多都是工作上有联系的同事。
像孔靖那样的,一抓有一大把。
平时工作的时候无话不谈,一旦工作结束,就很少会再联系。
时漫几乎没有留给自己交友的时间。
她从不热衷于交友,也不善于社交辞令。
除了当导演,日常生活几乎是一片空白。
眼前除了电影,还是电影。
赵欣雨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却也从未做到像现在这样彻底敞开心扉。
有时候细想,自己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许京言的胸腔汹涌翻滚,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他伸手将时漫揽进怀里,轻声叫她名字。
“时漫。”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好像总带有某种魔力,像酒浓烈,像安魂曲沉稳。
也似月光,皎白无暇。
“嗯?”时漫不抗拒,也抱着许京言,感受自上而下传来的温热。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缓缓降落: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她好像怔了怔,半晌,方才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在我身边,也谢谢你为我许下承诺。
*
第一天一早,剧组一片死气沉沉。
几个老烟嗓比着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咳,肺都快吐出来似的。
时漫从帐篷里出来,往旁边一站伸了个懒腰。
一个黑色的保温杯从旁边递过来,时漫僵了一下,循着握着的手一路向上追寻,看到了许京言的脸。
虽然略带了一丝疲惫,但依旧光彩照人,细看眼睛里好像还闪着光。
好看得让人嫉妒。
“谢谢。”时漫接过保温杯,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灌下去,身体瞬间被唤醒了。
时漫把水杯推到许京言的面前:“你要不要也喝点儿?”
忽然想起他好像是个洁癖,于是她又把手给收了回来,低声嘀咕着:“我去给你找个杯子。”
“不用,”许京言拿过时漫手里的保温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