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烧饼
汝灵儿沉下心,伸手于白翊上方探了探。
想是喝了酒,正睡得沉。
只是这挡在身前,汝灵儿要下去,必是要经过的。不敢吵醒,便只得轻了身子越过,遂跨了一只脚,再伸了一只手,如此过了一半,汝灵儿便撑在了白翊上方。
这个姿势,她多少费点劲,方呼出一口气,垂眸而下便是白翊那张引人入胜的脸。
银光轻洒,在流畅明净的弧线上镀了一层柔和,如那映在水中半弯的月,皎皎生辉。
她微潋的双眸几近他阖落的眼帘,半醉半梦间,那眼角的墨点好似一颗诱人的葡提,泛着水珠光泽。
卷翘的睫如蝶般,不住轻颤,上下扑合,却在一瞬间提住,根根分明,细如羽丝。唇瓣传来的微凉细软全然凝结了她所有的举动,此刻她那双怔圆黝亮的眼珠子才叫真真如刚摘的果葡般晶莹饱满。
唇角轻嚅,竟是——微甜。
她方才竟没有撑住!那此刻该如何?动还是不动?
沉稳的气息轻拂面庞,同步起伏。
想是她身子轻,还未曾扰他清梦。
汝灵儿庆幸,正欲抿唇而起,忽觉腰上一紧。白翊一记翻身,顺势将其拥入怀中。
汝灵儿猝然拘手,双目紧眯成一条线,俨然如被逮举爪求饶的小猫。
过了良久,未听得动静,方一眼又接一眼地弹开,见白翊依旧闭目而眠,遂舒了口气。然搁在她胸前的手臂沉重,无力推拒,亦不敢再轻扰,只好如此将就一晚。
银辉依旧,模糊在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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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氤氲,晨曦晕染,歇了一夜的马儿吃饱喝足,卯了劲地奔驰,惊却一林飞鸟。
这一切莫非是个梦不成,梦里她还亲了王爷?
许是醉梦初醒,随这马车颠簸,脑子仍是有些混沌。
汝灵儿不知夜间是于何时又渐睡去,只知再度醒来时,白翊已不在身侧。可现下身子微僵,又确系拘束而眠所致。
“可是昨夜睡得不好?”见她不安分,白翊微提了嘴角,故意探问。
嗯?倒是说得与你毫无干系般?
汝灵儿停住手,心下暗自嘀咕。
“许是喝了酒,本王倒是睡得沉了些,不过晨起这手臂有些酸,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了。”白翊顿了顿,撩过衣袖轻揉着,继而抬眸试问,“还是,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几缕日晕透过车帘,洋洋洒洒折射在他一半的脸颊,一如昨夜的熠熠月辉。
汝灵儿晃了晃神,忙摆手,矢口否认:“不曾不曾,我绝没有的。”
“没有便好。”白翊浅笑注视。
她这般慌乱的模样倒属实有些招人喜欢。
马车内陡然安静下来,空气里带着几丝微妙。
汝灵儿不敢直视白翊那带着几分妖冶的笑,移开视线,岔言道:“那个,王爷你昨日背身投壶,很是厉害呢,定是练了许久吧?”
“你喜欢?”他的口吻,好似问的是投壶之人。
“喜欢的。”她下意识,以为答的是投壶之活。
……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进了城,城内各色的早摊子早已支棱起来。
愈渐繁闹的人声,充斥而来的烟火香味,扰乱了两人的心绪。
汝灵儿抿唇,按了按肚子,十指交叠在小腹上下弹落。
“饿了?”白翊温声问。
汝灵儿讪讪点头。
白翊笑:“停车。”
墨言收了鞭,马车停稳。
白翊扬眉:“恰好本王坐久了,正想下去走一走。”
此刻天已大亮,门铺渐开,正当早市之盛,连连吆声此起彼伏,腾腾热气扑鼻入味。
走马观花一番,两人落定于一豆花摊。
“王爷,你不喝吗?这豆花可香了。”汝灵儿一碗见底。
见她两眼放着光,白翊含笑,将面前未动的一碗向前推了推。
许是王爷吃不惯这街边摊?
汝灵儿眨了眨眼,欣然接过:“那我可不客气了。”
如此吃法,倒不生胖,确也神奇。
瞧这丫头吃得开怀,白翊唇角不觉噙着一抹浅笑:“慢些,可还有何想吃的,且都去瞧瞧。”
“嗯,饱了饱了,已空不出再多了。”汝灵儿放下盖脸的碗,心满意足地拂了拂小肚。
白翊正抬眸间,忽而几丝光亮晃过。
隔壁的烧饼摊主刚招呼完人,正提溜着收回的几枚铜钱。因是沾了油,日光下,钱币上下浸着翠亮光泽,翻腾闪跃。
“王爷,王爷?你瞧什么呢?”汝灵儿轻唤。
白翊回神:“可要吃饼?”
“饼?”汝灵儿转头,方瞧了一眼一旁的饼摊,回头婉拒,“不用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