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便寻了个疏懒姿势,斜倚慢尝。
“也不知这南翎王有何好处,竟招了这众人?”汝灵儿咂嘴思量。
方才园中一番执论,她也是听了七八分,甚觉无聊。然自与她无甚干系,这些贵家小姐,论身份皆在她之上,论姿色亦不在话下,今儿左不过她是个凑数的,权当是一日畅游罢了。
至于这南翎王爷,只听人言过两句。道是与安帝本为一母同胞,年岁却差了一番,如今与太子一般大,故帝后待之如亲子。
“阿奶说过,帝王家最是无情,今次招妃,明日娶妾。若诸如此类汇聚一堂,莫不如那笼中鸟雀竞相争食?”汝灵儿不免打了个寒颤,不敢深想,只感叹道,“依我说,这当选王妃之人岂非最是命苦?”
思忖间,手中蜜果业已囫囵尽消。
忽见远处灯明火彩,遥遥微有歌舞,想是开了筵席,算算时辰,也当回去了。
汝灵儿掸了掸衣袖,利落地翻下了假石。只是桃汁绵腻未消,又沾了石灰,一双小手已是黑黢黢,却未曾带帕子,不好染了白衫,只得寻了几片叶将就抹了抹。
然来时天色尚有微光,现已夜幕下沉,不好辨路,索凭记忆行了两步,忽闻琴声悠扬,似是耳熟。
汝灵儿些许的失神,循着琴音由幽径石路去。
行至豁然开朗处,琴瑟戛然而止。
却见石灯明灭,笼着一四四方方亭,由软帘白纱遮围,散着幽幽之香,清风吹拂间透着长明烛火,又有涓涓细水之声,顶上刻着“了了”二字。
汝灵儿心生好奇,跨上玉石白阶,掀了帘子探入脑袋。
内里灯火如昼,清流汩汩,暖花冷香,鲜果琼浆,一应俱备。
“竟有如此一处好地方。”
汝灵儿信步粗略了一番,见池水清澈,恰可净手,遂挽袖俯身,触了水温,方觉竟是温泉芙蓉汤。
敛了一片花瓣轻嗅,沁入心脾,又目及四下无人,生了意趣,忙褪去鞋袜入了水,只觉芳香凝脂,通体舒畅,顿然解了足累,便恣意戏水起来。再又吃了些鲜果,喝了两盅玉露,竟不觉有些飘飘然。
“幸而躲了那宫宴,才得了个好地方。在此消遣,不比看那王妃之争有趣得多?”
面上芙蓉色,兰气似微醺,仰天衔紫萄,唇红齿白间。
不知是这温泉养人,还是这琼酿醉人,只她这般绯色媚态,非得摄魂勾魄于无形。
许是这风纵得这果子顽了些,未及入口,便滚落在地。
汝灵儿去寻,却见屏画之后,白纱曳曳,缝隙之处,似有人影。
美眸斜睨,迷蒙如梦:“是谁?”
瞧了片刻,无人回应,汝灵儿赤足点脚,绕过屏障,由着胆子渐渐靠近。
半臂悄然探入,于瞬间挽起纱帘,才觉竟还有一处隔间,亦是软帘白纱,只搁了一塌一桌,未见他人。
桌上置了副玲珑棋局,倒叫汝灵儿起了意。
“这局,倒有意思。竟是自己与自己作对。”
她虽素不喜那诗书礼教,却对这杂玩消遣之物颇有心得。
汝灵儿绕着桌子观了两圈,缓缓拾了颗白子,左右比了比,落定。方想再执一子,偏巧瑾娘这时寻了来。
“瑾姑姑,我在这儿。”汝灵儿掀了帘子。
“我的小祖宗,可算找着了,快随我回席上吧,夫人还等着呢。”瑾娘忙上前拉了汝灵儿欲走,却见她一双白嫩玉足赤地,“怎得连鞋袜都没了?”
“无妨,瑾姑姑稍歇,我这就来。”汝灵儿灿笑,回身穿了鞋袜,踉跄着从另侧帘中出。
瑾娘扶着,闻了味:“这是喝了酒了?”
“一点点。”汝灵儿鼓了鼓嘴,比着手。
瑾娘亦是无奈,扶着汝灵儿回宴席去。
不多时,琴声再度扬起。
原这“了亭”之后竟还有片阔林,月光清寒,音色泠泠,黑发如漆,白衣翩跹,长袖轻扬,如此风光霁月者正是那南翎王白翊。
“王爷。”墨言一身黑装肃然而来。
琴弦霎止,白翊垂眸,呷了口茶,淡然道:“人送去了?”
“是,已查明了乃孝宁侯家,路遇她家人来寻,已接了去。”
敛眸间,白翊搁了茗盏,道:“既如此,你且代我去与皇嫂传个话,便说我已心中有意。”
“是。”墨言退去。
白翊起身,穿了竹林转入亭内,见这池边狼藉倒无惊异,待观这未完之局,竟动了深眉,噙上笑意。
“倒是有趣,竟开了另一片天地。”
点指须臾,方执起黑子。
再说这汝灵儿才回未久,连席垫还未捂热,便有内侍传话,经由贴身宫婢转呈皇后,随后便遣宴离席。
今日之宴本意何为,众人自是心知肚明,然这宴席过半,南翎王未露一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