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也不知茗儿回府可否混了过去?只是现下既暂时出不得,倒不如——
思及此,汝灵儿悄摸着墙,往后院探去。
她这入府本就是为了一睹真容,虽事后想来是因一时之气,可暮时窥了那背影,实也是未死心的,探个究竟或倒能解了心中之惑。
此刻虽夜色已深,府中笼火倒还明亮。不知穿了几处廊房,弯了几道门墙,才入了后府之地,这后园却比前院多了些意趣。内里曲径迂回,假石各异,藤萝蔓柳之下有大片花圃芬香,清溪横泻,蜿蜒而上处架着一白石小桥,尽处便是一三层楼阁,全然掩映在茂修竹林间。
这便是那南翎王所在之地了吧?不让人擅入?也未见人拦着呀?
汝灵儿巧笑,扶着月门,才试着踏出一步便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却是芸儿。
“公主不是说不能乱闯吗?你怎得到此处来了?”芸儿低声问道。
汝灵儿只得搪塞:“我,我方出来方便,这不是,头回见这么大的府邸,总是新鲜些,便随意逛了逛,芸儿姐姐如何也出来了?”
“方才醒了没瞧见你,又怕夜深你误了路,便来寻你了。”芸儿拉着汝灵儿快步往回走,“快回吧,莫让人看见了生出事来。”
汝灵儿回首,却也只得抿了唇由着芸儿拉回房中。
“快睡吧。明儿个还有活呢。”芸儿倒是贴心,为其掩好布被单裯,打了哈欠转头睡去。
“哎。”汝灵儿应声,攥了被角,合上了眼,心里却还叹惜。
罢了,今夜怕是只得如此了,且明日再寻他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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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香阁内,青烟了了。
“王爷。”墨言敬立。
“方才有事?”白翊执子,正踌躇于点落之间。
近观这棋,竟还是前次夜宴未完之局。
墨言虽不明白其理却已司空见惯。
王爷素喜自我对弈,常是一局可下数月,不求胜负,解了这局中局,复设那环中环,便以相持之久为乐。
“已无事,想是刚入府的丫头误闯了。”墨言此人听力甚于常人,风吹草动皆逃不过其耳。
白翊落下黑子,将所围白子尽数拾落入棋龛,问:“是长乐新收的那些?”
“正是,可要告知公主,令其管束?”
白翊合上龛盖,抬眸,望那一轮弯月高挂,皎若玉镜。
“明儿个再说吧。既是皇嫂之意,长乐若爱张罗且由着她去,只叫别来扰着我罢了。”白翊侧卧下,“汝府小姐如何了?”
“听闻已无大碍。”墨言顿了顿,“王爷可是觉此事蹊跷?”
白翊枕了手,阖目片刻,道:“夜也深了,你去吧,本王也该歇了。”
“属下告退。”
沉香燃尽,灯烛消灭,幻化一缕长丝,卷入月下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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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茗儿亲眼见汝灵儿进了王爷府,方潜回侯府,在闺房中是坐立难安。
好在只文氏晚膳来瞧过一回,茗儿挡了门,称其食欲欠佳已啜粥睡下,劝回了去,倒还不曾露馅。左等右盼,待到约定子时,却迟迟未见汝灵儿归来,不免心急,虽忧心出事,可夜深又不便惊扰,没了主意,只得坐等。熬了一宿,天蒙亮时,方打盹睡去。
清晨日起,柳妈妈来叩门。
这几日未曾见得汝灵儿问安,老夫人却有些疑惑,便遣柳妈妈来瞧瞧这汝丫头正做何事。
“小姐可起了?老夫人想得急,唤去呢。”柳妈妈见屋内未有回音,复又叩了几下。
茗儿垂头乍醒,揉了眼,却见床榻依旧完整,空无一人,心下复又着急起来,却也只得硬了头皮去开门。
“柳妈妈。”茗儿开了缝。
“小姐可起了?”柳妈妈问。
“小姐,小姐她……她还睡着。”茗儿支支吾吾。
柳妈妈见茗儿神色有异,蹙了眉:“小姐可有事?”
“没,没事。”茗儿摆手。
“当真?可别瞒我。若无事,缘何这几日未到老夫人处来?”柳妈妈起了疑,欲入门探究。
茗儿忙推脱,慌不择言:“妈妈莫急,小姐不过是病了,现下已无大碍了。”
“病了?如何病了?”听了这言,柳妈妈更是不放心了些,便要进屋,“你这丫头,何故一直拦着我?我不过瞧瞧小姐身子如何,好回老夫人去。”
茗儿被喝得束了手,柳妈妈推门而入,却只见得一空塌,全无躺睡之痕。
“不是说小姐病了,这人呢?”柳妈妈转身,忧色带疾,“倒是说话呀。”
“小姐,小姐她…”茗儿却是有口难言。
打小姐被赐了婚旨,阖府上下便一直瞒着老夫人,再到这几日发生种种,实是不晓得该如何说、又从何处说起。
“你这丫头如今翅膀也是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