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后的追逐

”

妖物的反应，让严雳也睁大了眼睛，先是惊愕，然后是带着犹豫的仇视。

“两百年了……两百年了！”妖物大叫，然后发出凄冷的笑声。

这笑声却戛然而止。

“严总师！”“严前辈！”

沈聆霂站起来，正看到严雳和妖物一同被卷裹在“沙幕”中飞速离去。严雳浑厚却也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回去，不要跟来！”

钟复恒等当场愣住。舒怀谦消耗灵力过多，支撑不住终于倒地。

（22）九月初八｜黎明｜未知荒野

沈聆霂从另一个方向跟去，终于追上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面灵气结成的墙。像是有谁用手指拨动弦一般，一片哀戚之音随着灵气振动传来。她立刻减弱神识，痛苦地捂上耳朵：“四面楚歌？居然是琴师父……琴师父，您怎么来了？”

“聆霂啊，不是琴师父为难你，你就好好待在这儿，这个热闹不要凑了啊！”

“琴师父，放我出去！”沈聆霂拍打着结界，琴师父没有再回应她。她的四周都被围得死死的。她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冷静下来，开始想破开结界的方法。

在一片无名的荒野中，包裹着严雳和妖物的沙幕停了下来。待沙尘全部落地，妖物望着远处，只见空中一白发老妪乘着白鹤翩翩而来，浑身素朴而无尘，面如霜后秋容，却不愁且颇具和蔼淡泊之气质，周身灵气浩荡，恍如下凡仙妪。

妖物看了半晌，冷哼道：“看来，今天是’老友’相聚的日子了。”

严雳见那老妪，颇为诧异：“韩师姐，你为什么来这儿？”

“是隐士’琴师父’韩宁萧吧？”妖物突然插嘴，“我记得你，您老没成仙，还待在凡界，真是屈才。”

“那还多谢你挂念。”韩宁萧一如既往笑眯眯的，缓缓落在地上，白鹤幻形而消失不见。

“不好好弹你的琴，也跟他一样准备送死？”妖物沉声道。

韩宁萧只是对严雳道：“严师弟，再没几天就是九九重阳，咱们每年喝酒相聚的日子，你难道忘了不成？我也顺道来看看聆霂，要教她功课。可我等了好久，才知道你们追一个什么妖怪去了，那只好让我的白鹤带着我来找你们。”她的语气逐渐沉重：“可是严师弟，我却看见你取出了那指环，你怎么能让它再现世？”

“师姐，我也是不得已。”严雳沉肃，又露出沉痛的神色。他刀锋一样的目光直逼妖物：“你们妄称’天之子’，重新来此大肆滥杀无辜，究竟要干什么？”

“如你所说，如我等所做，来此就是杀戮。”妖物扬起下巴，“是那帮凡人无知这么叫我们，还当是仙是佛求着我们不要杀他们，真是蝼蚁一般的废物！”

“丧尽天良！”严雳一拳击去，震碎了妖物的兽头面具。

眼前是一张布满褐色血痕的活生生的人脸，在扭曲的冷笑下万分狰狞。“哪有什么’天良’？别废话了，有那指环趁早对付我。那边的小姑娘，给你个机会躲远点。”

沈聆霂整个人一震，下一刻韩宁萧已出现在她眼前，再以“四面楚歌”围之，使力将其一把推出去老远，犭英如跟着在下面跑。

“琴师父！严前辈！”沈聆霂拍打着结界，只见韩宁萧道一声“严师弟切莫犹豫！”后率先冲向妖物，下一刻她已在几里之外，眼前只有一片荒原。这次的结界比刚才还要坚固，她足足解了一个时辰才解开，而匆忙找到严雳与韩宁萧之时，他们早与妖物一路战至别处。广袤的天空下，那三个身影显得尤为单薄，只有一阵一阵的灵气与真气波动着周围的荒草。

她再靠近时，一片灵气有力地阻挡了她。“聆霂，你怎么还来？不知道危险吗？”韩宁萧在远处大声喝着。沈聆霂听这声音，便知韩宁萧定然耗去不少功力。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琴师父这般和妖人打斗，这时担忧至极，却又靠近不得，实在难熬。

前方的打斗声再次响起，间或传来地上震动。突然震动突变猛烈，石声隆隆。她再也忍不住御剑至半空，恰好望见那妖物，被浮在空中的黑石块围得不得动弹，最后只露出一颗脑袋。

严雳捂着心口，弓着的身子被韩宁萧扶住。地上有两截翠绿的细竹，沈聆霂定睛一看惊道：“糟糕，琴师父的竹箫竟被这妖物毁坏了！”她知道那竹箫之乐可以驱虫致幻，是琴师父的师父传下来的宝贝，当下更是心痛不已。

“严雳，你身中火毒，又老态龙钟，这指环的力量只能激发出这么一些？如何杀我？”妖物嚣张道，却不挣开黑石堆。

严雳原本悲愤交加，闻得此言，锐利的眼神突然变回无尽的深灰。韩宁萧见之立刻道：“严师弟，不要被他干扰！”说完张开手掌，逐渐浮现一个银色指环，和严雳的如出一辙。

“师姐，你……”

“他也没说错，咱们到底不同往昔，一个指环不够，就来两个。反正又苟活了两百多年，今日就算与他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好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