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与竹马

再次醒来时，顾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死神殿里。她怔怔地坐起身子，恍若隔世。

视线落到床榻旁，顾遥愣住了。墨辰坐在她旁边睡着了，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似乎一直在给她输送灵力。

顾遥悄悄抽出手腕，墨辰感觉到动静，醒了过来。顾遥还未来得及开口，墨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沙哑道：“公主大人。你差点吓死我。”

顾遥感觉到墨辰在微微颤抖，她不忍推开，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咳咳。。。”来送饭的云青站在门口，正好撞见这一幕。

顾遥回过神，“墨辰，我睡了多久？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顾遥轻声道。

“你睡了两天两夜了，我一直陪着你，公主大人。”墨辰脸上挂着疲惫的笑意。

“顾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猪！不是说了让你在湖边守着吗？谁让你下去了？！”赤霄听说顾遥醒了，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脸上却也挂着两个黑黑的眼圈。

墨辰暂住在了顾遥的那间偏房。用过晚饭后，顾遥故意磨蹭到很晚才回房。

“公主大人。”顾遥一进门，墨辰开口道。

“墨辰。。。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顾遥假惺惺地关心着。

“公主大人。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跳湖？”墨辰双手抱臂，蓝色的眸子凝视着顾遥。

不知为何，每次被墨辰这般凝视之时，顾遥都会产生一种“如果敢撒谎他就会捅死我”和“只要说实话他就会帮助我”的复杂感觉。

犹豫片刻，顾遥轻声道：“那日。。。我在那湖畔，听到了我阿娘在唤我。”

闻言，墨辰脸色一变，似是有些紧张。顾遥继续道：“我看到阿娘竟然真的在那湖底，于是我就跳下去想要救她，却被水草缠住。你说，‘十几年前曾有一妖被镇压于湖底’，所以。。。”

“所以公主大人以为，那湖底的妖怪是你阿娘？所以才不敢说出真相？”墨辰有几分惊讶地道。

顾遥点点头。

墨辰像是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公主大人，怪我那日没有说清楚。其实那湖底除了那被镇压的妖怪以外，还有不少水鬼邪祟。它们会以假象迷惑他人，从而拖人入水。如若你看到的真是你阿娘，你又怎会被水草缠住险些丧命？”

不知是喜是悲，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随后在墨辰震惊的眼神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顾遥脸上滑落。

顾遥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墨辰静静地拥着她，顾遥偷偷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的味道，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当初我愿意拜入死神殿，就是因为鬼师父说了一句，‘无论是鬼是魂，都是别人情愿付出生命，只为再看一眼的人’。”顾遥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而我阿娘，于我而言就是那个人。不管她在不在湖底，能再看她一眼，就已足矣。”顾遥眼睛亮亮的，认真地看着墨辰。

下一秒，顾遥被墨辰的动作惊得无以复加——墨辰单膝跪地，虔诚地向顾遥行了一礼！

“公主大人。墨辰愿做公主大人一生的贴身侍卫，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请公主大人准许。”墨辰认真地道。

顾遥快被他这一番动作吓傻了，赶紧拉他起来，墨辰却固执地不愿起，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半天，顾遥无奈道：“你这又是为何？你又不欠我什么债需要还。”

墨辰仍是不肯起来，直直地看着顾遥：“公主大人，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你若是不答应让我做你的侍卫，我就把你始乱终弃的事情昭告天下。”

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这么无赖呢？！顾遥在心底狂喊。不过。。。身边有个这么高大帅气的侍卫，好像也不错。顾遥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好。本公主准了！”

墨辰站起身，露出了一个有几分忧伤的笑容。很久之后，顾遥才明白那个复杂的笑容后，藏着墨辰心底无数血淋淋的伤口。

墨辰以公主贴身侍卫的身份融入了死神殿的生活，鬼师父经常拉着墨辰喝茶闲聊，宛若一对感情甚好的父子。赤霄倒是有些激动，跑到外面挥拳打断了好几棵树。

最令人意外的是云青，他竟然破天荒地掉了几滴眼泪，仿佛一个送女儿出嫁的老母亲一般，拉着顾遥和墨辰直絮叨。

“阿遥，你要好好对墨辰，不要欺负他。墨辰，你也要好好保护阿遥，不要让她受伤。”云青擦了擦眼泪，认真道，“对了，你们要住同一间房吗？如果你们要的话，我帮你们搬东西？”云青无比认真地抛出了这句话。

“贴身侍卫不是住一间房的意思啦——”顾遥扔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阿遥。好久不见。你过得可好？”顾遥闻言向门外看去，多日未见的萧语冰站在殿外，脸上带着极淡的笑。

自从拜入死神殿以后，顾遥和萧语冰这对青梅竹马只匆匆见过几面，连寒暄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