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世成谜

咬破了，流着鲜红的血，却还是深切地看着萧婼羽，朝她做了一个口形：没事，放心！

萧婼羽凝视着他，咬着唇点了点头，跟上几步想去搀扶，但在接收到赵氏投来的怨毒视线后，她的脚步止住了，目光紧紧随着他们的离开，落在了他满是血污的背脊。

那一刻，鲜艳的红色刺得她的眼眶酸涩。

入夜——

萧婼羽换了套侍卫的衣服，偷偷溜出去探望厉晏熙。

在她刚踏进院子一脚的时候，突然背后——

“咻——”

一柄发着寒光的剑，抵在她的脖子上，逼迫她保持站定的状态。

“谁！”

是阿晋的声音。

萧婼羽连忙解释道：“阿晋，是我啦！”

阿晋闻言，马上收了剑，后退一步，恭敬道：“二小姐，得罪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频率之高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咳咳咳——”

萧婼羽跑进去地时候，却撞到了宣卉。两人相撞，打翻了宣卉手中的热水，溅了萧婼羽一身。

萧婼羽见状连忙蹲下身，帮忙捡起盆子交到宣卉的手中，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见宣卉没有退开的意思，萧婼羽往旁边走了一步。

然而，宣卉出手拦住了她，恭敬地说道：“二小姐，想必您也知道以少爷的才能，日后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可他却屡屡为您做出出格的事情，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恐会对少爷不利。”

萧婼羽不知道该怎么说，愣在当场。她知道宣卉的意思，可是她既无法将自己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并非厉晏熙亲妹的事情宣之于口，也无法否认自己对厉晏熙有超出一般的情感。

“还不快退下，主子的事容不得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置喙。”阿晋拉开宣卉，向萧婼羽做了个请的姿势。

宣卉跪倒在地，叩拜着：“请二小姐回。”

萧婼羽担忧地看了下院里，又看了下宣卉，说道：“就这一次，拜托！”

说罢，她便急急走上台阶，推开房间的门。

*

“父王——母妃——”

房内，厉晏熙紧紧闭着眼睛，意识回到了当年乱葬岗的那一幕。

空旷的乱葬岗里，暴雨如注，雨滴砸在土中溅起层层淤泥，混杂着身上死人留下的淤血，浸满了他的全身。无尽的绝望和痛苦，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所有自欺欺人的安慰和希望，在一瞬间全部颠覆。他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肆意的奔涌在血污的脸上，周身都在无法抑制的疼痛。

整整三天，他在这死尸堆里呆了整整三天，不敢动一下，生怕那些士兵去而复返。

那一年他十岁。

三日后的夜晚，他拼了命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却遇到了饥肠辘辘来觅食的郊狼……

无限的惊恐，席卷了他的整个心脏，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不停向前奔跑。

“谁来……救救我——”嘶哑破碎的嗓子像是龟裂的铜鼓，迸发出绝望破碎的嘶吼。

萧婼羽被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吸引，跑到床边，发现厉晏熙此时正蜷缩成一团，表情痛苦，脸上满是泪痕。

“厉晏熙，醒来，醒来就没事了。”萧婼羽半跪下去抱住他的脑袋，轻拍他的脸，焦急地呼唤。

一道柔美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巨大的震撼。

这声音在厉晏熙听来，好似一只利箭，刹那间射中了他的心口。

在一瞬间，黑暗褪去，郊狼四散。

“咳咳……”沙哑的咳嗽声登时响起，厉晏熙猛然睁开眼睛，眼眶一片血红，一把将萧婼羽压在被褥上，用手肘抵住她的喉咙，语气阴冷：“你都听到了什么！”

萧婼羽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他本来的面目吗？

真可怕。

其实她刚才有听到他在喊父王，这让她觉得很奇怪，莫非——

萧婼羽抬眸对上厉晏熙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眸色闪烁着异样的血光，像是只发了狂的野兽，手肘越发用力。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一滴灼热滚烫的泪水突兀地落下。她颤抖着抬手轻抚上他的脸，替他拭去他的泪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个浅笑，气若游丝道：“别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看清了来人，他慌乱地连忙松开手，被自己刚才的失态吓得后退到床边。

“对不起，婼婼……”

“你别靠近我，我怕我会伤害你。”

萧婼羽捂着脖子，撑着坐起来，大口喘粗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她不禁想，或许刚才那副骇人的样子才符合大反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