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得
答应了邢母后,瞿意融先是朝旁边的位置瞥了一眼。
好巧不巧,邢舟也正看向她的方向。
这一眼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她淡淡冲他一笑,邢舟瞬间会意,目光在她和邢母二人身上交替。
“那你们先聊。”
稍一停顿,他视线重新流连于瞿意融身上:“车上等你,等下送你回去。”
瞿意融点头应着。
等他身影离开客厅,她跟上邢母的步伐,踏上通向二楼的螺旋式楼梯。
等她在木椅上坐定,她才随意打量了眼邢母带她来到的这个地方。
是个家庭图书室。高大的原木书柜环绕四周,架子上摆的多是一些医学资料书和文学名著,一张实木桌摆在其中,桌面铺着的白色桌布一尘不染,上面摆放着毛笔之类的文具。
桌旁凿出一个半圆形窗户,此时恰好有柔和的月光透过白色纱帘倾洒至桌面,温馨又文艺。
耳边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瞿意融抬头,对上邢母慈祥的目光。
视线下移,落在邢母端来的两杯茶水上,她礼貌地道谢后,浅笑着接过,看到邢母捋了下衣裙后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整体仪态极好。
瞿意融顺势看过去。
不知为何,邢母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总是吸引人的,那种良好的家教和优雅的仪态不是一日两日速成的,而是一日一日坚持得来的结果。她身上柔和的气质,完全驱散了她心里的紧张和惧怕,让她能鼓起勇气与之对视。
她眼含笑意,看到邢母轻轻启唇。
吴弦当了大半辈子的急诊科主刀医生,各种千奇百怪的人都见过,早就将人情世故掌握得极其熟练。但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于是便抛弃了阿谀奉承那一套。
她又带着笑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遍,心里很是满意。
“阿舟的眼光果真不错,我很喜欢你这个小姑娘。”
面对吴弦的夸赞,瞿意融低头腼腆地笑了笑,可吴弦接下来的一声叹息让她心中升起强烈不安的预感,果真,下一刻那人口里说出来的话让她扬起的唇角彻底僵住。
“小融,阿舟他很喜欢你。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现在知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那是小舟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次放假,他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很好的姑娘。他本来是个不太愿意积极进取的人,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形容,就是佛系。可自打他跟我说他有了喜欢的姑娘之后,状态较之前大有改变,他现在事业方面之所以那么优秀,和这件事有很大的联系。”
“但是大学毕业之后,他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不只有身体方面的严重问题,心理上也出现了些轻微的创伤。”
瞿意融瞳孔一颤,随即心里有密密麻麻的痛感涌上来,围绕包裹着她,试图攻略城池,淹没她。
她想起自己晕倒在家里那次,邢舟替她拔针,她看到他熟练的拔针技巧,就随口问了他一句,他只以简单的措辞一笔带过。
她看见吴弦眼中明显的心疼。
这眼神无声刺痛了她,可那人仍在继续说着。
“这些事我和他爸原本都是不知道的,他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想办法瞒着我们,他以去国外培训进修为借口,一个人在美国治疗,我俩就这样被他成功地蒙在鼓里。”
“要不是我们院里一个同事去他治疗的那所医院交流学习,认出了他,我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独自煎熬了那样一段时光。”
一想到邢舟独自度过的那段煎熬时光,瞿意融的心就像被蚁虫啃啮一般难受,愧疚感接二连三浮上心头。
她鼓起好大勇气才敢和对面的女人对视上一眼,见她眼中明明眼泪盈盈,却明显在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让情绪失控。
她心里也难受得要命,只是她明白一个母亲心里的痛要比她更重上千百倍。
于是她刚组织好语言准备出口安慰一下情绪即将崩溃的吴弦,就见她好像勘破自己心中所想,低头用食指骨节抹了下眼角,同时伸出左手冲自己摆了摆。
话被憋回口中,她听见吴弦声音染上了些哭腔,接着继续道。
“知道这件事后,我没忍住和阿舟吵了一架,曾经逼迫着问他原因,可他就是不说。只是他原本一放假就向我们谈论的那个姑娘,再也没见他提起过。就着这个细节,我也将背后的原因猜了个七七八八。”
话越说越止不住,她的眼神也随着情绪沾上了几分犀利,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那个看起来正陷入难过的姑娘身上时,目光又止不住地柔和了下来。
她克制着胸腔里的难过,尽量用最和蔼的语气开口道:“这次他满心欢喜地告诉我和老邢,他将喜欢的姑娘追到手了,他眼里又出现了和大学那样,与我们谈论自己喜欢的女孩时,一样热切的目光,尽管他没说,但我还是猜到了你就是他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