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靠,“睡觉。”
杨粤见状,也懒得矫情:“谢谢。”
她以为贺知山还要回话,静静地等待着。谁知只见他缓缓地将头又埋了下去,保持着杨粤刚出帐篷看到的那个姿势,一点动静没有了。
“行……晚安。”
杨粤忽然觉得一股困意涌了上来,掖了掖被子,也进入了睡眠。
早上杨粤醒来的时候,被子已经完完整整地盖在了自己身上,而贺知山却不在身边了。
篝火还在燃,杨粤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机时间:八点三十六,瞬间清醒了过来。
今天十点还要集合学生一起去参观博物馆。
手机没有信号,在山下的人眼里,自己不就跟进山后失联了一整晚没差吗?
她连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一回身,就被远处照射而来的强光慌得睁不开眼。
杨粤抬手遮脸,隐约看到了远处一个手拎着工具箱的高大身形。
贺知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顶的灯没有关,伸手关掉:“哦哦,忘了。”
“没事。”
杨粤也不在意这些多的事,“我现在有点急事要下山。”
“知道了。”
说着,他朝她扔过来个东西,杨粤仓惶接住,是一盒酸奶。
贺知山不紧不慢地坐回了位置,从身侧取出一袋面包:“我还没吃饭。”
“不用您送,能借我个地图就行。”
贺知山瞥了她一眼,不予理会,转头继续自己做自己的事:“跟着路标都能把自己走丢的人,能指望有张地图就出得去了?”
杨粤并不想解释色盲的事,保持礼貌又问了一遍:“我能找到的,可以借张地图吗?”
贺知山点点头,懒洋洋地指了指帐篷:“蓝色盒子。”
“谢谢。”
杨粤不愿多说,转头走进帐篷内,有七八个盒子正工工整整地累在角落,在她眼里不过是深浅不一的灰。
她无奈破罐子破摔,随意拿起一个,刚要打开时,手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按住。
那双青筋凸起的大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手心却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贺知山语气玩味。
“这么多蓝色盒子,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杨粤惊得一抖,但很快回过了神,语气平静:“那就请不要戏弄我。”
“我只是没想到,真有人会固执到在满屋子蓝盒子里面挨个找东西。”
原来这整个屋子里的盒子全是蓝色的。
杨粤感觉自己的耳根正在烧灼,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色盲感到羞恼。
“让开。”
她面无表情,以一种非常平静地方式发了怒。
贺知山似乎也感受到了女人的怒火,举起双手,笑盈盈地退回了帐篷外:“开个玩笑。”
虽然理智告诉她,面前这个男人是在不知道自己色盲的情况下无意踩了雷,但心中的那股无名火就是止不住地烧个不停。
她尽量拿出最后一丝从容:“谢谢您昨天的收留,再见。”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去。
“诶诶。”
贺知山追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杨粤不悦地一瞪,他立刻又将双手举起。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杨粤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没有生气。”
贺知山一双丹凤眼锐气腾腾的,笑起来的时候却显得风流轻佻了,俨然没了初见的沉稳疏离。
他嬉笑一声:“作为道歉,我送你下山怎么样?”
杨粤权衡利弊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谢谢。”
清晨,天空依旧晦暗柔和,靠近城里头的山醒得也稍晚些,夏蝉还未曾苏醒,大片大片的暗色森林矗立在丝丝缕缕的晨光中,显得越发寂寥。
两人朝着下山的路并排前行着,一言不发。
直到走到了最开始那处让她迷路的路标,杨粤飞快地扫了一眼罪魁祸首:等会参观完博物馆,一定要和院方提及增加地图这个修改意见。
“杨粤。”贺知山冷不丁地开口,“昨天没问,是哪个粤字?”
“广东,‘粤’,我在那里出生的。”
贺知山笑出了声:“车牌啊?要是在川渝出生,那是不是该叫杨川了?”
杨粤无语:“……我妹妹叫杨川。”
贺知山边走边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一家子车牌号啊。”
杨粤看着前仰后合的男人,倒是宁愿他一直像最开始那样沉默。
“你是大学教授,那教什么啊?”
“油画。”
“哟,厉害啊。”
“谢谢。”
“和我这工作也搭边啊,介意我去旁听杨老师的课吗?”
一个文物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