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这么大的事，学校里也需要时间斟酌处理。

不过再怎么严谨的措辞和公正的审判，从发现到通知张贴在公告墙上，也只是短短两天而已。

周旭被直接开除，李悦茜留校察看，并且给予处分，回家反省一个星期，回来后调去二班。

这期间李悦茜的父母来闹了好几回，甚至找到了蒲怡。

“小同学，”蒲怡当时正好出去接水，李悦茜妈妈在走廊拉着蒲怡就要给她下跪，“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茜做了错事，阿姨替她道歉，你要多少钱都行，小茜不能有处分呀！她还得评三好呢！”

齐严言他们在门口围了一圈，抻着头往外看，被蒲怡一瞪缩了回去。

李悦茜爸爸拘谨地站在一旁，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李悦茜妈妈一有动作，他就跟着做。

蒲怡手腕被攥得生疼，她咬着牙使劲，反手托住李悦茜妈妈的手臂，不让她真跪下去:“阿姨，这个我也没办法的，这是学校的规定，我也没办法更改的。”

李悦茜妈妈流着泪瞪了一眼李悦茜爸爸，道:“你干站着干什么呢！”

李悦茜爸爸木讷的道:“噢，噢。”

他把手机打开，从手机屏幕上翻找微信图标，手机卡顿了半天，他急出来一脑门汗，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姑娘，我给你转钱吧，给你家大转钱也行。咱们，咱们再商量商量。”

他说话的时候口音很重，蒲怡蹙着眉听了半天才听懂了。

这个“家大”，应该是家里长辈的意思。

蒲怡咬着嘴唇，有一瞬间真的在犹豫。

李悦茜妈妈手上全是茧，指甲缝里有一点黑色的泥。

她和李悦茜爸爸是非常非常典型的农民工夫妇，身上的衣服在关节处都有明显的发黄发皱，这是洗过很多遍，洗衣粉在衣服上留下的痕迹。

她说到给蒲怡钱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点心疼，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离得近了，蒲怡能闻得到她身上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她小时候，蒲姣还在失败里艰难挣扎的时候，她躲在阴暗潮湿的“公租房”里，周围全是这样的气息。

她统称为贫穷。

……可是据她所知，李悦茜平时不缺钱，淮阴二中周末允许不穿校服，李悦茜的裙子塞满了一整个柜子。

这一对夫妻看上去文化程度不高，家里条件应该也不富裕，但还是尽力给李悦茜一个好一点的生活了。

蒲怡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不太想原谅李悦茜，但又觉得她父母很可怜。

有一瞬间，她真的想去找康主任说情。

可是这凭什么呢？

不能因为她不可怜，她就要原谅别人。

再说了，她哪里又有权力决定教务处下的处分单呢？

如果所有人都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视道德和法规的约束，践踏别人的利益，事后还要父母跟受害者低声下气的恳求，那这个世界不是要完蛋了吗？

“……叔叔阿姨，我不要钱。”蒲怡内心抗拒挣扎了很久，尽量委婉道，“如果现在李悦茜同学仍然愿意向我道歉，我愿意接受。”

她看着面前两个人的眼睛亮了起来，莫名有种很沉重的压力，还是道。

“不过就算我可以原谅她的行为，她也毕竟是违反了学校的规定，这个处分……我真的没有办法。”

李悦茜妈妈沉默了很久，眼泪流得很凶:“那小茜咋办呢？”

蒲怡很想说一个处分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当她看着这一对夫妻脸上的蒙昧和担忧时，她没办法说这句话。

教育无法完全普及的时候，他们看学校都是神圣的，敬仰的。

对于一些人来说，学校的一个处分已经很严重了，这个时候再有人轻飘飘的说一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在羞辱人吗？

她搜肠刮肚，想说点安慰的话，但蒲怡本身就是不擅长安慰人的类型，好话从她嘴里过一遍，打击效果更甚。

“处分而已，之后不影响她评奖的。”江扬走过来，轻轻掰开了李悦茜妈妈的手。

他动作看起来没用力，李悦茜妈妈的手却不由自主的被挪开，江扬看了看蒲怡手腕，道:“我们也都是学生，决定不了这些的。”

“但是只要李悦茜之后好好努力，一个三好而已，她后来还能拿别的奖项的。”

李悦茜妈妈不认识江扬，认出蒲怡也是因为别的同学告诉她的，茫然的看着他。

蒲怡道:“他是江扬。”

李悦茜妈妈表情瞬间就变了。

她虽然不认识，但也听别人说过。

……淮阴二中有个学习好但是坐过牢的学生。

今天她女儿还惹了人家，李悦茜妈妈惴惴不安，道:“对，对不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