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
言难尽的。”阿芙拉抱着膝盖凝视着他,那表情就好像他刚刚在犯罪。
“有那么不爽?”里德尔挑着眉看她,神情颇为挑衅。
“你最好等自己吃药的时候再来说一样的话。”
“但愿我真有这个机会。不过显然……”他的话没说完,就因被阿芙拉扯住领口拉过去而中断了。
她仰起头,嘴唇贴上他的。
青梅味的糖果同多年前一样酸涩,但在缓慢融化的过程中,似乎又增添了不一样的味道。
里德尔的手起初捏在她下巴上,手指几乎被那种仿佛一夜间消瘦的骨感硌痛。他的指尖随着糖果的消融而游移,贴着她愈发清晰的下颌线移到鬓角,然后是耳垂。
她的耳垂柔软冰凉,就像她刚贴上来的双唇。
她的头发还是很厚,但相较从前变得愈发粗糙。留在这里的几个月间,头发也如她渴望自由的心一般飞速生长,现在变得很长,一直垂到腰际。
他总喜欢摩挲她卷曲的发尾。发丝绕在他手指间时,会显得缠乱而亲昵,某种程度上像极了他们的关系。
她的脸颊是凉的,肩膀是凉的,四肢也是凉的。尤其是靠近脚踝的小腿部位,冰冷的触感几乎让他难以耐住性子将手掌贴在那里。
此前,阿芙拉已经用毯子将自己裹住很久。但即便是靠近壁炉的位置,好像也难以让她的身躯回暖,这是在以往深冬中也不会发生的情况。
境遇难耐,而她却一反常态,只是对他撒娇和玩笑,对于病痛的煎熬只字不提。某种程度上,还会生气和发疯的她反倒生动起来。
可他一直知道的——蛇怪毒素发作时会让人多么难熬。
里德尔起身时,顺手将毯子往上扯去,将阿芙拉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以期这会让她好过一点。
“冷吗?”他问。
阿芙拉裹在毛毯里时觉得自己如同一只鹌鹑:“刚才还好,现在开始一阵阵发冷了,不过缓一会应该能好。”
那么多药吃下去,应该也会起点作用。
“蛇怪毒素具有凉血功效。”里德尔简单解释道。
“功效?”阿芙拉对于这个词意见很大,“它还有能使人从里到外、从头到尾完全变凉的功效呢。”
随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确实是大不如前了。以往病情反复的时候,她尚且能够挺一挺,现在一旦毒素发作,她就感到四肢如同浸泡在深冬的冰水中一般难受。每当此时,五脏六腑也不像是安置在她的身体中,而是仿佛放在冷柜里,被冻上了厚厚一层冰壳,让人生出跳入壁炉的冲动。
她发作起来的时候反而不喜欢折腾,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等着这难熬的一阵过去。
阿芙拉甚至不敢抬头看火光——她怕自己真的跳进去。毕竟当人在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脑子里唯一萦绕不去的想法便只有解脱。
里德尔静静地陪她坐着,抬手将窗户关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终于缓过来,疲惫地开口问道:“你回霍格沃茨了?”
庄园里没有青梅树,而先前在他学校里制作糖果那次,取材来自于禁林中的青梅树。
按理说,里德尔大可以随便弄点青梅来做成糖果,可她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认为他应该回去过。
果然,里德尔用低低的应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一刻阿芙拉心绪杂乱,他们的对话却在此戛然而止。
她有太多想要追问的人和事,最终却因一个字都问不出口而封存于腹。
阿芙拉最终问道:“是回去收集魔药吗?”
这一次,里德尔久久没有回答。
她看起来很累了,也不像是真的在意答案的样子。几分钟后,阿芙拉重新陷入沉睡。
沉重的夜幕,昏暗的灯光,噼啪作响的壁炉,看似宁静恬淡的氛围,一切都好像回到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
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一个高处不胜寒,一个深藏于黑湖之底,总是被无数学生诟病太冷,即便是六七月份也时常要点起壁炉。此时此刻,想必霍格沃茨的休息室也是如这般温馨而静谧。
现在想来,上学的那些年里,他其实很少去拉文克劳休息室找她,而阿芙拉也从没有在斯莱特林休息室中上演过等他等到睡着的情景——尽管这对于其他情侣来说稀松平常。
大约因为他们也从不算是“情侣”吧。
可他们一路走来究竟是什么关系?似乎无论用哪个词概括都不太准确,即便在他们的婚约存续期间也是。
他终日忙碌,计划排得满满当当,从没有过一刻真正闲下来,自然不会把时间花费在哄女孩子上面。而她一向是任其来去,有空有闲时情愿睡觉也懒得多花心思来讨他欢心,凭良心算算,她来斯莱特林休息室找马尔福的次数都比找他要多。
他们的时间好像用得其所,不曾浪费过一分一秒,但回头过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