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黑白相阵
看到对面那人离开,萧臣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纵身而去。 屋瓦下,随着床头灯盏骤然闪亮,温宛扭回身坐在床头,微红的眼睛紧盯着覆在自己身上的锦被。 她刚才哭了。 心里还是很伤,想到那个人还是很疼。 可也只哭了几声就发现她怎么都哭不下去,难道是因为…… 温宛突兀掀起锦被! 烛光映衬下,那些出现在温宛被窝里的东西闪闪发亮。 金簪、玉镯、紫翡、旷世难寻的夜明珠,百年成一剑的戾剑,除了摆在她左右百余个金锭子还有被她盖在身上的金缕衣。 可能是因为这些罢。 哪怕温宛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迈过那道坎儿,只是想一想就会有窒息的错觉,可她不哭了。 温宛双手压在褥子上,握起两侧洛水石,一枚紫色,一枚蓝色。 钱果然是治愈一切矫情的良药。 坚信这一点的温宛,将两块洛水石搁到金缕衣上,又特别小心翼翼从金缕衣里钻出来。 她无比虔诚跪在床头,双手合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匍匐过去,五体投地。 从今以后,这是信仰…… 寒风凛冽,萧臣飞身落在深巷尽头。 他看向对面那人,恭敬施礼,“老师。” 一袭深褐色大氅的郁玺良转过身形,目光深沉中透着一丝悲悯,“既然放不下,为何又要娶寒棋?” 自出事后,萧臣一直没有去找郁玺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学生有苦衷。”萧臣面目沉静,并没有再想往下解释。 他不想欺骗郁玺良,但也没打算说出高昌十万大军跟温初然的事。 郁玺良当然知道萧臣有苦衷,以他对眼前这位魏王殿下的了解,卸磨杀驴断不是他的作派,更何况驴才刚套上,磨还没有拉! 只是他没想到,萧臣所谓的‘苦衷’竟连他都不能说。 好在郁玺良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萧奕在朔城被人盯上这件事,你可知?” 萧臣闻声抬头,略有诧异,“先生也知?” 先帝能将密令留给郁玺良,不是没有道理。 见郁玺良未开口,萧臣据实道,“是萧昀。” “战幕以萧奕为饵,想钓的人是你,萧昀却将此局看作是压倒太子府的良机,若然顺利,殿下便赢得一次‘抽身事外’的机会,是这样吗?”郁玺良抬头看向萧臣,正色道。 “能占这种渔翁之利自然好,只是萧昀不会轻易动手。”萧臣同时又道,“老师放心,学生不日会亲自走一趟朔城。” 郁玺良看了眼萧臣来的方向,长叹出一口气,“既然选择放手就别再招惹,对殿下,对温县主都是好事。” 萧臣没有回应郁玺良这句话,保持沉默。 “好自为之。”郁玺良没有说太多,纵跃离开。 唯剩萧臣独自立于深巷,紧绷的神经倏然松懈,整个身子都似萎下去,看似平淡的神情在无人的时候显露出痛苦神色。 他咬着牙,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宛宛。 萧臣转身,走出深巷。 寒风萧萧,长路漫漫,那背影如此落寞…… 又是一夜。 紫玉进来的时候温宛已经起床,除了两枚洛水石被她揣进怀里,剩下的‘信仰’都被她叠到被子里。 信仰也是要有温度的。 她今日要找的人是伯乐坊五十金主中的第二位,瑞王方凌独子方炎盛。 说句不好听的,这大周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王孙贵胄,多如牛毛。 一般来说这些王孙分为三种,一种有权,如邢栋,一种有钱,如方炎盛,还有一种既有钱又有权,如宋相言。 温宛从七时那里了解到方炎盛的性情癖好,那人与程时照不同,讲排场,要面子,得了想争第一的病,没有能当第一的命,在伯乐坊的排名前十左右,不上不下好些年。 若按正常想法,温宛想挖这个人,就该让他占问尘赌庄金主之首,可温宛没有。 她很清楚自己挖这个人过来的意义,疯狂输出注银。 第一还有什么挑战性! 第二才最要命! 温宛打听过,方炎盛会在巳时途径朱雀大街去伯乐坊,她准备劫车。 以温宛现在的作派,她倒也能做出直接到瑞王府堵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