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

“看情况，倘若方才大人顺着那蠢货的话头说下去，我便是日后为大人寻了解药也要在那其中下别的什么，让大人没有安生日子过。”

宋玥渺沉思半晌，良久认真地回答道。

“黎夭只是笑小姐那庶妹实在愚钝，不过，宋小姐为何不姓唐？”

黎夭解释道，他方才笑自然不是因为唐雨凇话里话外都在贬低宋玥渺，而是这唐雨凇实在愚钝。

高低也是个将军府的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集市里指桑骂槐的长舌妇。

“我随母姓，周姨娘还算精明，但也不知为何唐雨凇这般蠢，随了她爹吧。”

宋玥渺习惯了，他们三姐弟中就她最蠢最坏，蠢随了她爹，坏随了她娘。

黎夭将衣袍脱下，递给朝他走来的璧俏，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将这袍扔了，我与宋小姐聊会再进去。”

“因为那唐雨凇？”宋玥渺猜测道，“不过她倒是喜欢俗气又浓重的香氛，闻了叫人心烦，就像见着她这人。”

“我不喜别人触碰，今夜宫中举办的归尘宴结束这般早？”

黎夭话锋一转，问道。

黎夭在书房中听到唐雨凇骂骂咧咧的声音就知道璧俏定然是应付不了，这才脱下外袍披在身上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出来应付。

“太后病重，归尘宴暂缓五日。我若是回来得晚了，大人要如何对付？”宋玥渺随着黎夭一同走近庭院，问道。

宋玥渺不喜过于浓烈的香气，所以西院从不许种植散发过于浓郁的花草。

他们方一走近庭院，就问到清新的茉莉花香。

庭院有一小池塘，池塘上小石桥连接外院与内院，池塘两旁种有大从茉莉花，花开得重了压弯枝条垂入池中，好不宜人。

“若大人来得晚了，黎夭也只好多咳些，将人吓走，实在不行，黎夭也可甩开袖子回屋，左右黎夭是小姐的客人，他们总不能就这么拂了小姐的面子。”

黎夭走入亭子，仰头瞧着站在身前的宋玥渺。

宋玥渺就是平日在家中哪怕是一整日待在书房，也是要好生打扮一番才肯走出闺房。

她今日让人将那金粉碾磨入胭脂中，细细点涂在饱满上扬的眼尾至太阳穴。

佩戴的发簪选的是如意八宝玉簪，如意八宝簪是由玄玉国最好的玉匠雕琢，戴在宋玥渺头上竟被她昳丽的生生压了一头。

站在有光线处叫人不自主地被她勾了魂去。

此刻宋玥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垂于水面的茉莉花，忘了接黎夭的话。

她扬起唇角，眼眸笑成月牙状，猛地转过头去，“大人明日喝花茶吧！”

嗯？

黎夭捻起玉杯的动作一顿，不知她是何意。

宋玥渺也不等他反应，提起裙摆，将脚下的云头锦履蹬开，做出助跑的预备动作。

黎夭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他顺着宋玥渺发力的方向便明白她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宋玥渺轻点脚尖，顺着池塘边快速跑去。

跑过池塘边时潮湿的泥土有些软滑，让人险些滑下去。

好在宋玥渺借力踩过另一边的软泥，她一手提着裙摆跑到池塘的侧边，弯下腰一手去捞池面的茉莉花。

月光的光辉顺着女子头上的玉簪和女子那如脂玉般面庞一泄而下，直直投入池水。

因为提着裙摆的缘故，她弯下腰去捞池上花时，少女的玲珑曲线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她像那池中的水妖，手提花儿一步步走出一汪池水。

她无需勾手，只那柔柔一瞧，自是有人愿意为她丢了性命甘愿坠入池水。

宋玥渺摘下三四朵花儿，惊觉只有一只手可自由活动，这才尽兴而归。

醇霞送来药膏时就瞧见宋玥渺手拿花儿，赤着脚走回凉亭。

她赶忙将锦履拿起，追上宋玥渺，“大小姐若想要那花儿，吩咐下人便是。又何必亲自去摘，这夜凉，要是冯妈妈知道小的让小姐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宋玥渺嗅着花儿，打趣道：“你没听那唐雨凇说啊，我身子骨硬朗，着急什么。”

醇霞嗲怪地瞧着宋玥渺，从怀中掏出丝帕要为她擦脚。

“行了行了，你且拿着锦履回去给我准备热水罢，乳娘这个点早该睡下了，她不会知道的。”宋玥渺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醇霞没辙，只好提着锦履退下。

宋玥渺将花儿放在圆桌上，坐下时扭头去看自己留下的泥脚印，“这花儿就当是给大人赔罪，弄脏了你回去的路。”

黎夭捻起花儿，学着她凑近了嗅，“小姐为我折花，哪来赔罪一说。”

“嗯，那倒是”宋玥渺把玩手中的花儿，点点头，“那大人可想如何谢我？”

“小姐为我褪鞋袜折花，我为小姐放笔弃书入庖厨。”

黎夭修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