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坑
落地,他轻咳一声,浅浅笑道:“护国公安,不知今日佳节缘何要外出?”
唐闵自从尚了红缨长公主后,一家便从之前无名无份的小族一跃挤入京中大族。
皇帝垂怜,在清理掉旧党余孽后,就将护国公的爵位赐给他。
唐闵只瞥了一眼黎夭,并未搭腔。
他板着张脸怒瞪着宋玥渺,启唇又止,最后在周觅的安抚下冷哼一声便拂袖回府。
宋玥渺似乎并不意外,她从头到尾连一个正眼都未曾给过唐闵,行过礼后就站着等周觅下一步动作。
不过今日周觅这般遮遮掩掩倒是叫人始料不及。
若是往常,她早就撺掇着唐闵在府门口与自己大吵一场,今日到知道要脸面,实在奇怪。
宋玥渺待黎夭走近,这才起步回府,外面人多口杂,她一路沉默直至偏厅。
今日气氛倒不必往日,往日若是节日就算有个什么唐闵顶多阴阳怪气她几句,不然便是呵斥几句。
今日来往的下人个个儿都低着头、鞠着身子。
丝毫不见往日节日的喜气洋洋,想来自己没回来的这几个时辰内府中是发生了什么......
宋玥渺刻意放缓了脚步,待黎夭靠近时,压低声音道:“今日的宴席可不好吃,大人不如先由着醇霞带回府?”
黎夭脚步一顿,他估摸着唐闵方才在府门口的态度便能猜到此事或许与他有关。
没想到方才还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女子现在却挡在自己身前提醒自己前方便是火坑。
黎夭眸色一深,旋即笑道:“礼都送了,这饭若是再吃不上,岂不是亏了。阿芙,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宋玥渺稍瞪大着眸,一脸不解地转头回望,“大人适当吃些亏不打紧,难缠的敌人赶不走的苍蝇,何必要蹚这趟浑水?”
黎夭眸色加深,启唇还未曾说些什么,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阿渺怎的这般迟,快些进来入座呀,莫要再与黎公子说悄悄话啦!”
宋玥渺叹了口气,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她无奈地看着黎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又调整回方才玩世不恭的神色,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进入正厅。
她左脚方踏入门槛,青花瓷的瓷杯朝她袭来。
宋月渺仍是眼皮都未抬,将瓷杯踢开,笑吟吟地问道“父亲这是何意呀?”
唐闵看她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气得抬手又是一个瓷杯扔去。
“你还好意思问,你且去外边听听看那些风言风语,你还要不要脸了!”
“父亲既说了风言风语,都何必去听,总不过风一吹就没影儿的事。”
宋月渺不以为然地躲开瓷杯,入了座。
“孽障,你这样下去往后如何婚配,如何会有好人家要你?”
唐闵气急攻心,颤着手指训斥,像是要指到宋月渺眼睛里才罢休。
宋月渺闻言惊讶地抬起眸,仿佛方才唐闵嘴里说出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原以为父亲早就知道我在外的名声,没成想父亲还在痴心妄想着我能好好嫁人。况且还找什么好人家,我们这样的人家找个差不多的得了,又何必去祸害好人家呢?”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们这样的人家?”
唐闵找了半天未找到趁手的物件,只好罢休,拍着桌子怒骂。
周觅安抚着唐闵,不忘火上浇油道:“阿渺要是不满,尽管骂我便是了,千万不要牵扯上国公府。”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唐闵,接着低声哽咽:“要知道我的名声与否不重要,毕竟也是个半截入土的。可......可颂独与颂谣还待字闺中呢.......”
周觅话还未说尽,泪就先替她诉了苦,一滴一滴往下砸。
她抬起腕将泪抹到眼尾,楚楚可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里的话也泣不成声,期盼他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女人哭得伤心,似是碰上了泼天的难题,两腮因为忍着抽泣而憋得微红,叫人好不怜惜。
好一个美人落泪,她那个一向没什么脑子的老父亲怕是心都要被周觅的泪砸碎了。
宋月渺见怪不怪地想道,她靠着椅背等着唐闵的下一步怒斥,很快就能知道周觅这次的目的了。
唐闵心疼的抱住周觅,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周觅的脊背。
“颂独与颂谣这两个乖孩子怎能与这个孽障相提并论,那再说了,我还在这儿呢,还能有人因为这个孽障欺负了她们不成?”
“嫡庶有别,自然不同。”
宋月渺呷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周觅闻言,抽泣的动作一顿,随即哽着声音道:“终究是我这个为娘的不是,都是她们命苦,投到我这不争气的肚子里。”
唐闵皱紧了眉,死死地瞪着宋月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