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盒
出来好生痛揍一顿。
芷婳倒吸一口凉气,此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也顾不得接着用膳,一把将筷子放下。
“虽说你家姨娘常年与你不甚对付,但我瞧着她也是个知晓轻重缓急的,渺渺可是想多了?”
这京中,唯有皇城中坐着的那位才能抬手间决定将军府的命运。
唐闵虽一直溺爱唐舜辰,却也有自己的禁区是绝对不允许他踏足。
那就是触及天子逆鳞,唐家在遇到她母亲之前在京中一直是个小官之家,如今一朝得势更要小心翼翼保住这地位。
眼下,除了立储君一事还能有何事能触及天子逆鳞?
因为此事朝廷已然分出数个不同的阵营,其中唯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阵营声音最高,颇有几分公然逼着皇帝立储君的意思,这叫天子怎能不忧心立储之后储君独大逼宫?
敏锐如唐闵,他早在党争一事冒头之时就悄然退场,减少与朝中重臣来往,平日不是去诗会就是带着几个年轻又无甚地位的部下去马场打马球,坚决不站队、不表态。
现下能逼得唐闵勃然大怒的也就唐舜辰这个小崽子参与党争,若是叫唐闵知晓此事少不得家法伺候,这都是小事,依着唐闵的性格,必然会让唐舜辰离开书院,将他送往别的地方求学。
直到躲过这一事才让他回来,只是立储一事又怎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便能翻篇,这世上除了已故的红缨公主就没有人能猜透天子的意思,怕是要好些年才可定下,届时,唐舜辰怕是连科举的最佳年龄也要错过。
唐舜辰这人,骨子里有几分他娘的傲气,自恃清高。这些年因为唐闵的有意打压,他是既不甘心藏拙又瞧不起唐闵的怯惧,总想通过书院的考试、京中的马球比赛,让唐闵高看他几眼。
“还不知晓,待我叫人查查,星云阁那边要了你什么?”
宋玥渺虽心里大概将此事猜得七八分却也不会贸然下定论,唐舜辰这个小兔崽子最好不是与此事有干。
芷婳闻言面色疑惑之情直达顶峰,她回忆起那日的事儿仍觉十分诧异。
“星云阁与我打听你那新欢,叫我把知道的全说出来,还逼着我回想了好久我从何人嘴里听闻。”
女人说得激动,转过柳腰面对宋玥渺,说到后边时眸中的疑惑更是如那决堤的河水要涌出直奔宋玥渺。
“哦,还有那日你马车上的事,星云阁的人也说此事他们不知何人所为。”
奇怪,她分明叫醇霞问的是此事是否与小狐狸有关,怎的星云阁会这般回答?
宋玥渺轻蹙柳眉,近日的事怎的都这般诡异,似乎都是冲着她而来。
唐舜辰若真是参与党争,其中首当其中受难的必然是她。
唐闵虽为朝廷重官,可自从党争冒头便退场,若真要怪罪也顶多是降职削权。
可她方与黎族大获全胜而归,天子定然要好生好生嘉奖一番,以慰军心和民心。
她虽手握部分兵权,可若此刻参与党争,必然引起天子猜忌,届时她最有可能会被革去官职。
但这对要借此事害她之人有甚好处,她虽无实权,可在军中已然有一定地位,况她自打回京也从未公然站队,态度一直是与唐闵一般,不参与不表态。
若那人要她战队呢?
宋玥渺心头一颤,敲打手背的指一僵,冷汗顿时从脊梁冒出,呼吸也不禁急促。
她明白了,那人是要借唐舜辰之手逼着她趁早站队,此事一出,天子定然猜忌,可要是此事在送往皇城的途中出事送不进去呢?
那便是她宋玥渺、整个将军府欠下那人一个人情,也就不得不站队,天子手段之狠辣决绝,一出手非死即伤。
即使党争失败,可人数之多,天子也不能全然处决,顶多重拿轻放,另一方面天子也需另一股势力牵制储君。
可以说,只要在党争中不做过大的错事,他们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一边是天子的无边的猜忌与随时会落下架在脖子上的刀,另一边则是损失不算太大的表态,届时他们是不选也得选。
说到底,宋玥渺的试错成本太低,她一直以来都饱受天子猜忌,她若站队,不论哪个党派赢,她的结局只会最差不会好到哪儿去。
而唐闵不站队则是两边都不愿得罪,也不愿损失一丝利益。
“渺渺,渺渺,这是怎的了,脸色这般差?”
芷婳正等着宋玥渺的回答呢,一说起她那个新欢,渺渺总会有不少反应,可此刻她怎的脸色愈发差?
睫羽一闪,少女回过神来,“是么?”
她接过芷婳递来的小铜镜,镜中少女小脸煞白,眸中的惊恐与无措还未消去,弯弯杨柳眉早已凝成麻团。
“京中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