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心而论,广陵王长得还挺俊俏的,他带着陛下的旨意而来,司羽是必然要去见他的,这第一眼看过去觉得人长得还不错,等到他黝黑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她看的时候,司羽便心生不喜。
那双凤眼中虽闪过惊艳之色,却很快被其他的东西盖住,唯有那毫不掩饰的注视带着探究的意味,仿佛在衡量眼前之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物件,不带温度。
“皇叔在何处?”待见过面问过礼,刘子行张口便问周生辰的行踪。
司羽知道中州之人多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周生辰身上,忽视她的存在,司羽也顺从他们的心思,往外面透漏的消息也多是周生辰又打了胜仗,又平了多少叛军,但这么被轻视还是很让人不快。
“王兄尚在军营。”司羽淡淡回道,把身侧的周天行推到人前:“这位是周将军,你在西州有任何问题寻他便可,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说完便带着侍女随从离开了。
刘子行抿了抿唇,调整好情绪看向周天行:“本王知道你,你是跟随小南辰王平定六镇叛乱的功臣。”
周天行拱手施礼,神色不卑不亢。
刘子行见状失了招揽的心思,看着空旷的大厅,问道:“王府内有没有什么景色宜人的地方?”
司羽根本没把刘子行放在眼里,但考虑到他是漼时宜未婚夫的身份,还是留了人照看。
这几年周生辰待在王府的时日不多,教导时宜琴棋书画也只是起了个头,后面都是时宜自己在练习,司羽有空来王府,见到她便会指导一二,比起周生辰,司羽更像是时宜的师傅。
正是因为和时宜相处多了,司羽能看出来时宜对周生辰情根深种,周生辰待她也与常人不同,但两人都恪守师徒本分,从无逾矩。
尽管司羽觉得时宜跟刘子行的婚约早晚有一天要解除,但这婚约在一天,他们就是被绑在一起的两个人。
时宜和刘子行的初见相处得并不愉快,时宜还烫伤了手,司羽知道后派人送了烫伤膏,然后得知刘子行要去军营替陛下犒赏三军,还带着时宜一起去,又想起他曾问起周生辰的下落,心生疑窦,便随他们一同去了军营。
“殿下。”
“长公主。”
“公主殿下。”
一入军营,大大小小的将士看见司羽便拱手施礼,见司羽笑着应了,他们才继续自己的工作。
“姑母似乎颇得这些将士们的尊崇。”刘子行眼中闪过异色。
“不过是因着我的身份罢了。”司羽不欲多言。
他们的到来周生辰早就收到消息,带着军师等人在大帐前等候,却一眼就看到时宜的手受伤了,立刻让军医前去为她看伤势。
刘子行似乎带着任务来西州的,一直想跟周生辰单独相处,但身边四个宫中死士寸步不离,他始终不得自由。
到了晚间,因陛下犒赏三军,晚膳做的十分丰盛,一头头肥羊架在火堆上炙烤,屠苏的香气飘荡在空中,等羊肉呈到刘子行面前时,他还闻到了胡椒和孜然的味道,心神一凛,这两样价值千金的香料如今简简单单被用在这里,西州竟如此富硕?
因北陈左为尊,所以司羽的座次在周生辰的左手边,刘子行在右,他们俩几乎成相对之状,故而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司羽看的分明,对他来西州的目的也越发在意。
周生辰与众将士举杯同饮,一敬逝去的将士,二愿国家再无战争,三祝时宜生辰欢喜,两人隔空相望,满是脉脉情意,这让刘子行神色黯淡了几分。
这时军师带着谢辰入座,引起了刘子行的好奇心:“时宜,这位是……”
时宜看了一眼正在照顾谢辰的军师,道:“是军师谢崇。”
两人的对话被司羽听个正着,她侧过头去看,见谢崇正领着谢辰的手触碰桌案上的碗筷盘碟,心绪微动,便让侍女把面前的烤羊腿肉片下来,又裹上了蘸料,才让人送到谢辰面前。
谢崇等谢辰摸熟了桌案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他在司羽之下,看见司羽的侍女端着盘子离去也未曾多想。而谢辰正捏着筷子小心的从盘子里夹取食物,听到有人靠近便停了下来。
“谢公子请用。”侍女将盘子放到他面前,又福了一礼,便翩然而去。
谢辰伸手去触碰面前的盘碟,却碰到了银制的叉子,耳尖不由得染上了绯红,她又送东西过来了。
之前谢辰在秋千上小憩,有人给他盖了披风,他一直不知是谁,那日出现在王府的人非常多,甚至有许多是来自中州和其他州郡的,女眷尤其多,他也不好跟别人打听,怕伤了女眷的声名,只好小心藏着那件披风。
后来有一日,靖安长公主的一位侍女要出嫁,想找个好日子,听说他会占卜,便来拜托他,他替她选了个好日子,那日阳光明媚,是那段时间里最好的一天。
然后司羽便知他既会占卜吉凶又能推算气候,她那时正考虑弄个钦天监之类的部门,观察天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