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席晔,怎么一个都没有啊?”
初夏踩在竹林地里,卖力挥舞着小锄头,左翻翻右瞧瞧,愣是一个竹笋都没找到。而不远处的席晔已经挖了三四个,连团子都跑去他那帮忙了,她有点沮丧。
嗯,半个小时前,她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能找到,拒绝了他的帮忙。
别问,问就是悔不当初。
初夏席地而坐,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在路上特意搜了挖笋技巧,翠竹,沃土,裂痕一样不少,怎么挖到的总是竹根呢?
席晔清理着包裹在外层的泥土,蓦然无奈勾唇笑了起来,“那片上周挖过了,这边才有。”
哈?她拍拍身上的土走到他面前,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怎么不早说啊?”
“我刚想说。”他摊手,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我刚想说,你就跑那边去了。”
“这里。”他指了指她脚前侧的裂缝,“试试?”
初夏用锄头小心挖走表层的泥土,生怕太用力直接拦腰截断。笋尖冒出头来,她惊喜万分,“真的有诶。”
“你拿锄头的姿势不太对。”他绕到她身后,右手叠在她的右手上,轻轻转了个角度,“发力点落在这,会更省力一些,不然手容易磨出水泡。”
尽管他们已经多次亲密接触过,但他的气息萦绕在耳边之时,她还是不受控制红起了脸。
他的手自然抽离,她的右手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几绺发丝垂在她眼前,初夏咬唇,“谢谢。”
席晔所言不假,这片确实不少,没过多久她的竹筐里就躺满了新鲜的冬笋。
团子时不时跑过来捣蛋,刨土刨得快变成只小黑狗了。趁她不注意,它从竹筐里叼了一根笋就溜走。
她回头,刚巧看见心虚的团子灰溜溜跑进竹林。初夏放下锄头大喊,“团子你偷我的笋!”
团子头都没回,直接躲在竹子后面不出来了。
席晔目睹了全过程,直接笑出声。
初夏从未见过他大笑的样子,爽朗磁性,眉字间张力满满,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气息,全然没有平日的清冷疏离。
见她望过来,他清咳一声,“让它玩吧,差不多够了。”
“我们回去吗?”
“时间还早,去山顶坐坐?”
竹林并不高,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山顶。她被山林自然的味道感染到了,点点头,“好啊。”
正是一天里最好的时间,阳光没那么刺眼,又不至晚风凉意浓浓。他们坐在山顶那块大石头上,远处竹林叶随风动,发出簌簌声响。
有那么一瞬间,初夏感觉春天要来了。
“席晔,可以讲讲你的故事吗?”
热闹褪去,欢乐散尽,她又想起了萦绕脑海的诸多疑惑。
团子静静趴在她脚下,似是想和她一起听这个漫长的故事。
“正常上学工作生活,没什么新奇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渺远而又辽阔,有种历经千帆后“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然感。
初夏没有接话。
早闻风水大师多半讲求神秘,如果不是今天在他车上看到母亲的照片,她也不准备问出口。
但是,有哪个朋友是对对方一无所知的吗?
她深吸一口气,“席晔,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遒劲有力的臂弯,清晰撩人的气息,细腻入微的照顾,挺身而出的帮忙……他本是她请来扭转公司危机的风水大师,最多也只称得上是合作伙伴,是如何一次次演变到这个程度的呢?
换句话说,她拿他当朋友,可他呢?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席晔眼底淌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朋友。”
他的眼睛始终凝视着远方,“盈盈,回不到的过去没有意义。”
他们近乎是同一时间转头对视。他盯着她清澈的眼眸,“向前看。”
这句多次拯救他于万千水火之中的话,他也想送给她。
“天冷了,走吧。”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背起竹筐下山。
向前看。
不必困于过去,未来自有坦途。
初夏头也不回离开洛宁的那刻起,就把这句话刻在了脑海里。没想到时隔经年,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有些神奇。
席晔已走远,她连忙跟上。
回到小院,他们一起处理下午挖的一大竹筐冬笋。
“我们今晚能不能不吃腌笃鲜了啊。”这大概是初夏回国后吃的最多的一道菜了,她是真有些吃顶了。
谁能敌得过这种略带撒娇的请求呢,席晔轻笑,“吃够了?”
“有点。”
“行,你把笋壳收拾一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我去洗一下。”
“好。”
暮色苍穹,星空朗朗,山间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