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住，回头看了一眼贺玄。

不知什么时候贺玄已经背过身去了，她看不见贺玄的表情。

但是当难过堆积在心里仿佛一个小丘般时，纵使不想哭，也会莫名其妙地滴下泪来。但是这不能代表任何人的无能，眼泪的存在能证明悲伤不是一种幻觉。

微小细弱的抽泣声，在此刻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贺玄的背影微微怔了一下，但始终没有转过身去看一眼沉姬。

沉姬道：“我走了。”

没有回应。

沉姬又道：“我走了。”

依旧是没有回应。

沉姬说过，她不想失去贺玄，是真的不想失去贺玄。贺玄在她的生命之中是一束光一般的存在，如果没有贺玄，她可能在就在不知名的地方消失殆尽，根本没办法独自生存到现在——即使是以鬼之身。

和贺玄在一起的几百年间，只要贺玄在她身边，她没有受到过任何的委屈。在贺玄的身边的安全感是不论在哪都感受不到的。

但此刻，只要她继续迈着步子，她将永远的失去出现在她生命之中的那道光。

在这种环境之下，复述了两遍都没有的回应，只能证明对面的人不想有回应。沉姬转过身，慢慢的朝着幽冥水府的大门走去，步子里没有任何的犹豫。

每一步走的都十分的浑浑噩噩，仿佛这几百年的时间，只是一场梦。

终于走出了幽冥水府，沉姬再一次的回头看，她没有看见贺玄。

这已经能够很好的证明：她永远的失去了那束光。

泪水仿佛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落下了。离开幽冥水府是她自己的决定，但此时此刻，她竟然发现离开了幽冥水府的她完全无处可去。

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迷惘的看着四周。

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再无你。

当初从山头上化为一缕鬼魂，是被贺玄捡回来的。来的第一处地方便是黑水岛，便是幽冥水府，如今第一眼见到的地方马上就要见它最后一眼了。

没有任何不舍，是不可能的。这个地方有她几百年的回忆，有她最重要的人，是她的避风港。但是如今却身后依然空荡荡的，他没有跟出来，没有出来阻止和他相依为命几百年的一个小孩。

“贺公子，沉姬别过……”

沉姬在幽冥水府门前，恭敬的一拜，擦干泪水，转身离去。

来的时候她带着一束光，走的时候她将光归还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