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
好在,此行并非一无所获。
不然容娡就要郁闷了。
周围有零零散散的僧人经过,容娡心情还算不错,强忍着抓挠蚊子包的欲望,快步往回走。
她先是去了寂清法师房中,向她求了些草药涂上。
待痒意稍微褪去,便回了自己的厢房。
这几日的经历,令容娡对周遭环境比较敏|感,一踏入房门,她便感觉到房中陈设似乎有轻微的改变。
一抬眼,望见桌边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娘!”
她惊喜不已,疾走几步走进房中,一面围着母亲检查她是否有恙,一面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谢玹的属下做事当真迅速得力。
她进来时,谢兰岫正在饮茶。待容娡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而松开手后,她忽地放下茶盏,冷哼一声。
看见母亲脸色不大好,容娡僵了一下,迟疑着唤:“……母亲?”
谢兰岫又冷哼一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在旁,这才斜眼睨着她,轻飘飘地打量两眼,暗讽道:“逃跑时丢下母亲不管,只顾自己,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容娡听出她话语中的冷嘲热讽,心头好似被刺了一下,笑容散去,没有说话。
谢兰岫的目光在厢房中绕了一圈,哼道:“你在这佛寺中安安稳稳地倒是好,我替你被人捉去关了整整两日!见你从外面回来时眉眼带笑,想必我的女儿是在此过得很是开心?”
她猛地拍了下桌面:“丝毫不求上进!你干脆削了发做姑子去,甭做我们容家的女儿了!”
厢房外不时有比丘经过,谢兰岫拍桌的那一下动静不小,不少人悄悄递来眼神。
容娡注意到那些眼神,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看着母亲明显不悦的脸,注意到她丝毫未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方才重逢的欢喜忽地在心中荡然一空。
厢房中的气氛变成了容娡熟悉的沉沉压抑。
她忽然没由来的浑身疲倦,没有替自己解释,也没有同母亲争辩。
沉默许久。
容娡垂着眼眸,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声:“母亲,我受伤了。”
谢兰岫一愣。
容娡头也不回地出了厢房,找寂清法师,另觅了一处厢房住。
—
夜里,容娡脚上的伤口泛起万蚁噬心般的痒痛。
她被疼痛折磨的睡不着,在榻上辗转反侧,猜测许是伤口在结痂。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间厢房里不知为何有着许多蚊虫,蚊虫围着她嗡嗡叫唤,逮着她衤果露在外的手臂叮咬不停。
容娡不堪其扰,伸手在黑暗中挥动几下,嗡嗡声仍未消停。
白日里同母亲闹得不愉快,容娡心中本就带气,此刻更是气得咬牙,忍痛坐起身,掏出寂清法师给她的草药包,又用蒲扇四下驱逐一番,确认没了动静,才安心躺下。
睡意朦胧袭来,容娡捏着草药包,迷迷糊糊地回忆白日之事,隐约觉得“谢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
但谢氏多高门显贵,这样处尊居显的一个人,姓谢的确合适。
她嗅着清苦的药草香,脑中混沌,又想,这药包着实是好物,明日她得去找寂清法师再讨一些来。
—
隔日一早,容娡心中念着草药包,便马不停蹄地奔去寂清法师房中,斟酌着开口,欲再向她求一些来用。
寂清法师翻找片刻,摇头道:“草药包是先前夏日里所做,贫尼现在也没有剩下的了。”
容娡不自觉地挠着手臂上被叮出来的包,闻声面露失望,但不忘道谢。
“入秋这么久,怎么还有这样多的蚊虫?”寂清法师有些疑惑,但见她手背上红彤彤的一片,叫住她,想了想,道:“虽然药包不曾剩下,但寺中应还剩下些草药。施主可以去千佛殿附近瞧瞧,那边应该栽了一些藿香和艾草,晒干以后可以用。”
千佛殿离谢玹常去的大雄宝殿不远,容娡昨日去过。
这岂不是刚好名正言顺地为了她偶遇谢玹的创造了时机!
容娡的唇角浮上一丝笑意,连声道谢。
待医师前来检查完她的伤,容娡便拎着寂清法师借给她的小铲和竹篮前去千佛殿。
容娡围着千佛殿寻了一圈,果真在千佛殿通往大雄宝殿的那条道路旁寻到了一些栽种的草药。
她盯着药草看了一阵,面上略泛难色。
她并不认识这些药草。
许是因为谢玹经常在这周围活动,附近并没有什么僧人,也不见兵卫,没人能帮她辨认。
容娡不敢轻易乱挖,恐自己办错事惹人嫌。
思索一阵,她俯下身,意在观察哪些药草附近没有蚊虫的踪迹——想来那样的药草应有驱蚊之效。
才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