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夜没有睡好，云潇潇辗转反侧。姚雁一直默默在他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打扰他的思量和他即将做出的决定。

凤翔的清晨比沈家村来得更早一些，做各式营生的人们早早便醒来，卸下门板，生起炉灶，准备为早起的食客预备各色的吃食。

姚雁听到一夜未睡的云潇潇，轻手轻脚出了门……

他不能放心，一早应是去燕山派驻扎的地方了，其实姚雁知道他昨晚就去过，从他回来不断的轻声叹气声，便知赵霆锋的伤怕是不轻。

“拿上这个吧。”云潇潇刚走了两个路口，身后，姚雁拿着一个白瓷瓶子追来。

“雁儿？”云潇潇出门的时候以为姚雁睡沉了，不想她还是跟了来。

“这是咱们吃剩下的，我师傅给的药，我怕用得上就带来了。”把药放在云潇潇手里，姚雁没有告诉他，其实这药自己是给爹准备的，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武林大会，祁山掌门姚震天被蜻蜓的梅花镖伤了双眼。姚雁想起来心中便觉得难过，但是她也知道，这无从改变，若不是因为最终武功全废，眼睛亦瞎了，武林众人包括凤之山旧部，凤凰，徐在飞，皆不会饶他性命，即使侥幸活命，亦免不了日后各路人马寻仇，终身难得安宁。

“雁儿……”云潇潇拉着姚雁的手，“你同我一起去吧，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若是师傅原谅了我，他也会接受你的。”

姚雁摇了摇头：“潇哥，赵掌门乃是江湖名宿，为人虽嫉恶如仇但也宽和仁厚，就像你说的，他待你如父子，一定会原谅你的，但是我……我是姚震天的女儿，他纵使不追究我的过错，也一定不会允许你与我在一起的。”

“雁儿，你知道的，无论谁阻拦，我都不……”云潇潇急了，忙要解释。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丈夫，谁也不能阻拦咱们在一起。”姚雁目中含笑着拉过云潇潇的手，“这样，你先去，总要师傅一点一点的接受，你等他原谅你了，咱们再慢慢和老人家说，好不好？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怕的。”

“好。”忽然而至的莫名心痛，云潇潇伸手抱住妻子，久久不愿放开。

“去吧。”姚雁拍着他的背，“我等你回来。”

这一等，直黄昏夜幕，姚雁没有等回云潇潇……久久在窗边侍立，直站得腰酸背疼，仍不见心心念念的人归来。

姚雁回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嚼在口中，冰冷苦涩。

“等急了吧？”身后，有人打开房门，满面春风走了进来。

飞身扑进他怀里，姚雁强忍着自己的眼泪。

“怎么了傻丫头？等急了是不是？好久不见，和师傅说话的时间有些长了，这才回来晚了，对不起。”云潇潇回抱着她，不断安慰，“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听师兄弟们说凤翔的胭脂最著名，我买了好多种，你看看你喜欢哪样？”

姚雁抱着他不放。

云潇潇知道她是真的担心害怕了，忙将她抱紧，心疼得不住埋怨自己。

“不是的，不是因为你和师傅说话久回来的晚了，是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姚雁用尽力气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说什么也做不到，只得死死抱住云潇潇不放。

两人不知抱了多久，大概很久很久，又不过只是片刻罢了。

“赵掌门怎么样？”姚雁擦干了眼泪，望着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不知所措的云潇潇。

“师傅在城外中了埋伏，好在他老人家武功高强，虽然敌手很多，但好在只受了些皮外伤，只是对外谎称受了重伤。如今有人盯上了燕山，这也是麻痹敌人之策。师傅还夸我带去的药好，用上便不疼了。”云潇潇眼睛一刻不离姚雁脸庞。

“嗯，这就好。今日预选，可听说哪些门派入围，可进入明日校场，哦，还有，你可去了？”

“祁山燕山自然入选，还有少林崆峒武当峨眉各派好手，当然，还有从未入围的东狸海十八岛岛主黄布仁。”云潇潇道。

姚雁摇头一笑：“不想这小小贼子死后竟然能得此名，活着的时候除了残害乡民，不见一件出名之事，死后倒是有人知晓了。”

“明日我不过远远观战，即使入围，也不去上台比试，台下皆是各派好手，我若上台不出三招，他们便能认出我，到时候麻烦就多了。”云潇潇将带回来的吃食打开来，拿了芙蓉饼给姚雁。

姚雁自然知道，云潇潇和自己最大的麻烦就来自于父亲，当下也不多言：“就是这样最好，我只要见到父亲平安，你也见到了师傅，我们就快点离开，回沈家村去。”

“嗯，我陪你见过你父亲安好，我们即刻就走，你别担心。”云潇潇摸了摸姚雁的脸，又忍不住把她拉到身边安慰着。

夜晚总是漫长，但是这一夜，姚雁觉得太快了，不过骤来的暴雨疾风之后，天便亮了。姚雁记得，前世也是这样一场暴雨，之后便是永别……

不能想，想起来会觉得头疼不已，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