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润玉谦谦笑道“叔父过谦了,叔父久离云殿,对父帝母神的风格未免生疏。此计亦算不得周密,首先第一点阻碍便是如何让母神接纳你的投诚。”
角木朗笑着摆摆手“此事不需担心,我毕竟历世几百轮,这点动心忍性与周旋功夫还是有的。”
润玉笑了笑“如此便妥了”,随即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瓶“黛儿让我给叔父捎的五彩花酿,新酿的品种,叔父尝尝”,他取了杯子斟上奉给角木。
“难为那丫头有心”角木笑着咂了一口,连连称赞。
润玉试饮一盅,有一股别样果香,口感醇和,不免多饮了几盏,待回了璇玑宫,才觉此酒比从前那些后劲都大许多。黛儿给他弄了点醒酒露,又把他扶到榻上,润玉却不躺下休息,那张眼尾腮际染着胭脂色的脸离黛儿近在咫尺,目中温润润“黛儿,我很欢喜”
“嗯嗯,我知道了”黛儿哄着他喝醒酒露“喝点香露吧,一会儿该难受了”,
润玉撒娇不喝,只摇头道“不,你并不知道,不然,几盏醉梦仙不会让你沉睡两日”
“醉梦仙是什么?什么沉睡两日?”黛儿一头雾水问
润玉定定看了她一眼,笑中漫上苦意“黛儿,我很欢喜,却也难过”,他抬起手指抚上她的脸,拇指轻柔地刮了刮她的肌肤“你要乖乖的,等我”
黛儿心跳如鼓,动也不敢动,睫毛紧张地扑闪,正哔拨乱跳神思若飞时,润玉却收回了手,自顾自端起那盏醒酒香露一饮而尽,躺向榻上,闭目养神。
黛儿收起紧张,取了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调暗了夜明珠,轻手轻脚出了七政殿。
角木在七日后返了仙班,第一时间没有拜会天帝,反而将府中天材地宝搜罗了一堆送去了紫方云宫,天后荼姚没料到灭灵箭虽没有杀死他,却彻底慑服了他,她骄矜得意得把他推入了旭凤麾下,以此昭告她的手段和影响力。
旭凤手中那七万天兵,因旭凤近期常心不在焉而正涣散之际,乍见曾经顶礼膜拜的角木天王回归,一时群情震奋,尤其是昔日由角木一手带出来的几位天将不禁激动泪目。
天帝心内颇不是滋味,望着角木在荼姚面前谦顺的模样,心中一个念头冒出
——这天界已以天后马首是瞻了吗?
天帝被这个念头惊出一身冷汗。
转眼又到天后诞辰,六界四海贡奉之多,献礼之盛,堪称空前绝后,更有那些青词献表,直把天后夸得古今独此一人。天帝看着天后那万众拥簇志在必得的脸,说不出的狐疑堵心。
和那些花团锦簇挖空心思的献礼和恭敬得近乎谄媚的臣脸相比,润玉淡泊雅坐的身姿和他的星辉凝露,显得极其平淡,但却让天帝心情舒畅许多——润玉不管如何,是不会变成天后那花团锦簇中的一员的,再看看润玉身边的水神风神,不由思考起上回水神的那番话。
正自这心情复杂浮想联翩际之际,忽听连连几声尖叫,一个仙僮自座中弹起,哇哇乱叫,天后柳眉倒竖,竟有人胆敢在自己的寿宴上如此失礼,命人立刻拘来,一眼见到那仙僮发际上的锁灵簪,更是气得不轻,小小仙僮胆敢在自己面前这般弄鬼,二话不说,打落了那仙僮的锁灵簪。且不说在座仙众如何惊叹锦觅的美貌,那天帝太微却第一个怔忡起来——梓芬,他站起身,水神风神亦纷纷起立,盯着眼前这个似是故人归来般的仙子。
天后的眼瞪得更大,心中万千狐疑,又勾动前尘旧恨,立即用捆仙锁锁了她欲行惩处,旭凤与月下仙人连忙出来解围,说锦觅是长在栖梧宫的人,天帝和水神趁此询问锦觅的来历,得知了是花界水境来的精灵,面上皆露出怔忡之色。
天帝有心相护,传了穗禾的歌舞来解围,方才将这场风波化去。
天帝从来不是如此怜幼惜弱之人,润玉眼波微转,将这番动静中,各人的神色全打量进去,不由想起角木说的父帝与花神的那段公案。
联想到长芳主找锦觅时的不依不休,若只是个寻常花精,何至让长芳主如此大动干戈?
他心里隐约有个猜想,看了眼角木天王,他作为天界的老辈,对花神的长相想必是清晰的,见角木天王向自己微微颔首,便知这个猜想是对的。
待到锦觅惹恼了穗禾,天后要命雷公电母霹了锦觅时,润玉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锦觅,那锦觅见到润玉,目中湿润“小鱼仙倌,我以为你再也不管我了”,她拉着润玉的袖子。“快向父帝母神道歉”,润玉温声道,向天帝跪下,旭凤见此,亦跟着跪下,二人一同为锦觅开解,那锦觅趁此之际,跑回了花界。天后命雷公电母去追,天帝见润玉机灵,似乎待锦觅也很似不错,便朝润玉使个了眼色,令他前去阻止,又新传了歌舞,才把场面圆将下来。
旭凤被天后盯着,脱不开身,坐立难安,对穗禾的示好,没一个好脸色,穗禾的父亲见此情此景,脸上已有些挂不住,谁知旭凤还有更过份的在后头,竟一把推开了穗禾,冲出了九霄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