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丛菱

chapter 41

放纵身体，心情却无法松懈，男人就是像是紧绷的一根弦，十分钟简单淋浴后，他裹上浴衣，浴室几乎全白色，没有一丝多余色彩。

精瘦小腿抬起，沾着水渍的脚掌落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男人垂首，不顾发丝的水滴，浴衣胸口处大开，他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

松松垮垮。

蔺竹则不喜欢卧室，睡不着的烦躁会让他不舒服，大多时间，他都呆在书房里。

屋内，指腹触摸到冰凉的开关，刺目的白光亮眼，最里面是一面装满书的书橱，与墙壁一般大，厚重感扑面而来。

蔺竹则习惯了，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工作。

大学时，他就和同学们一起创业，网络虚无，流量却大，乘着互联网发展大势，他们的游戏公司蒸蒸日上。

埋头苦干近十年，终于有一番成就。

至少，生活再无经济压力。

这段时间扩张业务发展，虚拟经济到底只是一时风靡，他们最近在接触了一个关于编码教育的项目。

蔺竹则戴上半框眼睛，对着荧光屏幕，修长手指落在键盘上，整张脸冷淡，在蒸腾雾气下，血液循环，他的脸终于有了些气色。

桌面整洁，除了文案，文件夹，黑色闹钟，只有一张照片。

他端起白色陶瓷杯，茶水入喉，在休息间隙，照片里的女孩和他在一个相框里，她侧着身子，草地音乐节，他偷拍的那张。

蔺竹则抿直唇线。

脑海里不断循环下午的场景，指尖发颤。

‘你还活着啊。’她说。

他垂下眼睫，也是，多年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他去死。

白色浴衣领口处被水滴浸湿，蔺竹则一把扯下眼镜，哐铛一声丢在桌面上。闭上眼，他仰头坠入椅子，像是陷入深渊。

黑暗里，只有一个画面。

阳光照耀，女人漂亮的脸好夺目，只是眸子里的情绪难以忽视。

肯定的，坚决的，厌恶与恶心。

他从一个可以与她并肩的人，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手丢弃的垃圾。

她多看一眼都嫌脏。

蔺竹则闭着眼眉心狠狠拧起，心脏狠狠跳动，氧气一瞬间丢失，他一个人在偌大的高层公寓内，外面是星芒灯火，他止不住地陷入绝望与悲伤。

但同时，他明白，那跳动的心脏是藏着点点狂喜的。

对丛菱的情绪，永远复杂，永远理不清。

总说要远离让自己难受的人，可是蔺竹则若是远离丛菱，就感受不到情绪了。

至少还记得他。

蔺竹则忽然想起什么，他猛然睁开眼，快步走到浴室镜子前，安静端详起自己的脸来。

苍白，寡淡。

但和多年前，似乎又什么也没变，只是更清瘦罢了。

他的手指触碰到下颌，顺着往上，颧骨，眼睛。

应该没有变丑太多吧，除了这张脸，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凭借什么去争取的。蔺竹则一只手扶在大理石上，拼命安慰自己。

没关系，见第一面，就有第二面。

就有好多好多面。

他病态地在心里想。

蔺竹则是个行动派，他拿过手机，动作急切，几乎就要立刻行动起来，找到丛菱师哥的微信，发了邀约过去。

-

另一边。

丛菱在家内休息，自过了小女孩的时期，她逐渐不再喜欢粉嫩软糯的东西，家里装饰多以墨绿与米黄为主，追求质感与舒服度。

她定了补觉的闹钟，按时响起，她哼唧地翻了个身按掉，缓了缓揭开眼罩。

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丛菱起身准备去简单做些吃的。

一边倒水，一边回复消息。

池柯回国发展，最近酒吧开得火热，给她开语音，在嘈杂的背景声音下，她的声音混乱不清：“快来快来，我这儿……帅哥！我给你免单。”

零食抓住几个关键词。丛菱笑了下，“今天就算了，过两天周末，我去看看。”

池柯惋惜回答：“好吧！大忙人。”

放下手机，看着煲汤的高压锅，她倚靠在一旁等待。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轨道。

丛菱缓缓舒了口气，很快将见到蔺竹则的记忆剔除，记得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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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周六这天，丛菱约好，晚上会去池柯的酒吧坐坐。

K.

池柯酒吧的名字就一个字母，像她人一样，个性分明。

丛菱穿了个紧身短袖和牛仔裤就来了，自门口穿过汹涌躁动的男男女女，躲开互吻的情侣，往二楼去。

楼下主台灯光闪烁，音乐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