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忙成一团。大概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除了五六名医护人员和扉间，只有柱间和水户以及长老山仓在场。

产房里撕心裂肺又时而虚弱的声音从早上一直延续到黄昏，扉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无数次想要进去都被柱间和山仓拦下了。

“水户在里面，明月不会有事的。”这次终于轮到冷静的柱间来劝弟弟，“母亲当年生板间的时候也这样，最后不也都平安吗。”

扉间眉头紧蹙，他看向山仓忽然问:“长老，宇智波的人有没有来？”

山仓叹了口气:“我让人暂时拦着了，他们知道有所不便也没有坚持。只是朝元大人很担心明月，毕竟是她父亲我们不太好劝。”

柱间不是很能理解扉间从明月怀孕中期就一直将她和外界隔开的做法，他问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吗，觉得有人会有不轨？”

“她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扉间凝起焦虑的目光看向室内，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没保证他们平安之前，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她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作为丈夫，他有义务必须保护她。

山仓最初还以为扉间是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才答应这门婚事。如今算是看出，他竟真的对这个出身宇智波，还嫁过自己死对头的女人用情不浅。

虽然也不能理解，但山仓还是耐心劝道:“漩涡那边没事。芦名老族长明确表态过，义彦的心思又一直在姚华身上。不过宇智波我们确实应该多留意。”

漩涡虽然在意继承人的问题，可到底是结盟多年的远亲。真正和千手关系微妙的是宇智波，这才是让山仓和千手一众人最担心的地方。

扉间沉着目光握紧了拳头，明月痛苦到撕裂的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子在凌迟他的神经。

天色渐暗，直到夜幕取代了夕阳。正当每个人都悬着心，空气也越来越紧张时，凄凌的惨叫划破夜空，紧接着便是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

扉间猛地抬头，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见产房中传来了几声慌张又刺耳的惊叫。

“怎么回事！？”柱间和山仓赶紧对视一眼，却见产房门开，扉间一把推开从里面走出的医护冲进屋内。

那名医护脸上挂满了汗水，身上还有血迹。她被推开后坐瘫到地上，眼神处于放空状态，整个人像是被震住了。

“发生了什么！？”柱间不方便进去，只有急着拉起她问起里面的情况。

“眼睛…夫人的眼睛…”医护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向柱间的目光露出恐惧:“变，变了…”

扉间进到屋内时，空气中还弥漫着药水和血液混合的味道。明月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头黑色长发凌乱散开，鬓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旁边几名医护像是受了惊吓，低着头颤抖着不吭声。

站在床头的水户抱着刚刚清洗干净还在怀中啼哭的婴儿，看向扉间的眼中满是无措和复杂。

扉间见着粉雕玉琢的孩子眼中一动，随即很快转向明月，跨步上前坐到床边用手拨开她的额发:

“明月，你——”

关切的声音在看到明月那双失神的杏眸时戛然而止。扉间的瞳孔猛地紧缩，一颗心直直地沉入谷底。

映入眼中的，是他十几年戎马征战中最为警惕和忌惮的东西。那样熟悉又让人心惊，如今却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妻子的身上。

“是在孩子快要出来的时候。”水户看着扉间，话里皆是为难:“我们怎么也没料到，明月她突然就…”

扉间蹙起眉头，看向明月的眼神深邃又怜惜。忽然察觉到她的头微微一动，扉间赶紧握住明月的手，

“你还好吗？还疼不疼？”

他已经不愿去想那些躁虑的事了，现在她的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明月似有些难受，她半眯起眼有些虚弱地说到:“没事……我，我的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说完她准备强撑身体坐起，水户赶紧将孩子抱到明月身边:

“孩子在这呢，你快躺下。”

扉间这才看清孩子的模样，眼中骤然一亮。

拨开包裹的棉缎，小小的婴儿玉雪可爱。柔软的银发，眼线上挑。除却一双清澈黑眸，几乎和幼时的他一模一样。

“是男孩。”

水户的话让扉间刚刚平和的心又是一沉，但他很快又舒展眉头:

“多谢了大嫂。大哥他们在外面。”

水户点点头，让旁边的医护们将屋子收拾干净后便和她们一起出了房门。

明月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露出了久违的笑，与平日的忧愁和勉强不同，这种发自内心的暖意和欣慰让扉间习惯了凌厉的眼神也不由柔和了下来。他抱着婴儿看向她轻声道:

“明月，你辛苦了。”

“没有，怎么会呢。”明月温柔地望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