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流星雨
如果帮沈孑然铺床的代价,是被他扑倒在床上,蒋臾发誓让他睡大街都不成问题,非要当这个烂好人,现在好了吧,真是兔入狼窝,自找的。
她与他互道晚安之后,她一个侧身,人就晕晕乎乎被他拽到床上,准确来说是躺在了刚铺好的被子上,她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沈孑然整个人就压了上来,开始一言不发地吻她。
蒋臾被沈孑然的大手扣住下颌仰头,他吻地很急,她被迫承受对方窒息般的口舌碾磨,很快蒋臾就有些承受不住了,舌头混杂着滑腻腻的水液,他偶尔退出心血来潮咬她的唇瓣,偶尔进去不顾一切地舔舐她的口腔,莽撞而炽热。
蒋臾想要推开他,可是却迟迟不肯动作,重新见到他的第一面,蒋臾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逃避自己的心了,那些封锁在记忆里的每一次仰望,每一次悸动,每一次心跳,常常在深夜悄悄地躲进她的梦里,她何尝不是在躲呢,命运总是那么不公平,不公平到她连问一句“你喜欢我吗”的勇气都没有。
上帝没有教她如何做个勇敢的小孩,却让她慢慢变成了暗恋中的胆小鬼。
凭什么他想吻就吻,凭什么他在上,她在下,他们是平等的,不是吗?
蒋臾眼眸一片清明,此刻没有暧昧的灯光,没有醉人的酒精,她是清醒的,沈孑然更是清醒的。
沈孑然的唇已经移到她的颈,他细细地亲着,一会咬一会吸,从左边到右边,几乎被他弄了个遍,他整个人都异常沉醉,像是在吃一块过期的麦芽糖,就算是腻到发慌,发霉变质,他都会一点一点全部吞下。
沈孑然自认为自己对她已经十分克制了,她进门的那一刻,懵懂地闯入属于他的领地,不只死活地靠近他,对他笑,对他眨眼,向他诉说她生活中的冰山一角,她是那么可爱,那么灿烂。
而他呢,欲望化身成地狱里的恶鬼,明知道不可以对她产生任何非分之想,明知道自己或许不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卑劣的自私心,却总是绞着他不放,他承认自己是个虚伪的人,但愿世界上真的存在十八层地狱,纵使下辈子万劫不复,但起码现在他不虚此行了。
腥咸的味道在唇齿中化开,他终于恢复了一丝丝理智,她哭了,眼泪从眼角流淌开来,沾湿了她的衣服,沾湿了床褥,每一滴都在无声控诉他的罪行,沈孑然都全盘接受。
他用指腹轻柔地抹掉那滚烫的泪珠,吻上她的眼,她的眼睫毛在煽动,像落在海边的蝴蝶,她本该是自由的,展起轻盈的翅膀,天高海阔,而现在,他折断了这只翅膀,他用自己的强势与决绝,告诉她,给了他就不能有别人了。
蒋臾赌气地咬他的下巴,等他吃痛回过神来,她又咬他的喉结,像是要尝到血腥的味道才肯罢休,既然彼此都躲不掉,那就不要躲了,纠缠也好,放手也罢,蒋臾知道生理带给她的快意是藏不住的。
她曾信奉过庄子。
羡慕庄子的处世思想,淡然旷达,他说人要从容的面对一切祸福哀乐,不为万物及自身的变化而欣喜悲伤。人生在世要追求自由,人之一生时间是有限的而对欲望的追求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欲望是很危险的。
人为世间所奉献的价值或渺小如尘埃或浩瀚如宇宙,距她总归是遥远的,她不要做为情所困的人,她要大胆地追求快乐。
至于危不危险,庄子说得不算,他也说得不算。
陷入唯心主义的结局往往是可怜又可恨的,一旦陷进去难道就一定是飞蛾扑火吗?蒋臾想试试,试试对他的感情是不是能持久到水滴石穿的地步,如若不能,她也不会后悔,她在试的过程中,正逐渐体会到快乐,那种飘飘然的身体忽然觉醒既而耸入云端的快乐。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沈孑然的脸埋在她的腿间,他的声音沙哑,里面包含着侵略。
她知道他在注视什么,蒋臾闭上眼睛,沈孑然最后亲了亲她的眼睛,那块已经全部干涸了,可她眼睫毛依旧缀着晶莹剔透的水汽,真的很美,美得脆弱,轻轻一碰就断了。
她全身心付出,他无私地回报,窗外朦胧的月光洒进来,像是做了一场亘长的梦。
沈孑然被眼前的景象迷红了眼,她穿了条睡裙,被他一通乱弄,衣肩带松松垮垮地塌在手肘,裙摆凌乱地堆在小腹上,她紧张到连这个地方都在轻微地颤抖。
怎么办,好想把她的衣服全部撕烂,这样,他就能更加直观地欣赏她身上每处隐秘的角落,可是,她半脱不脱的样子,也好漂亮,明明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睡裙款式,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刻意为之的空隙;明明衣服的布料厚得压根看不清她因没穿内衣凸起的地方。
沈孑然试图压抑急促地呼吸,可是,真的办不到啊,他难耐地咬了下自己的手背,这是他放手一搏的讯号。
蒋臾被他赤条条的目光盯着,全身泛起了粉红色,她太害羞了,但也好喜欢,她敏感得快要因强烈的快感而晕厥,生理反应是永远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