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半个时辰后,李未年父子二人才赶回来见李夫人,李夫人连忙站起身,牵住父子二人的手,忧惊未定。
“这么晚归来定是奔波整日,冷不冷?”说着给二人倒了温酒暖身,语气轻柔,既是疲倦,又是安心。
我轻笑着道:“李伯伯,你有所不知,夫人从晚膳后一直等到此刻。”
李行舟笑得欣然,低头望着李夫人,轻轻拍了拍此刻正握着的手。他开口抚慰道:“让夫人担忧了,随我回房早点歇息吧。”
“父亲,母亲,早些歇息。”李未年道,“客人所托之事明日可安心交由我来处理。”
李行舟欣慰地点点头,嘱咐道:“你和妙生也各自安歇吧。”
我和李未年目送二老背影离开,满堂亲情温馨渐渐消散。
李未年问:“冬儿呢?”
“二更天时便让她回房睡了。”
我自是知他心系冬儿,嘴角带着奸笑质问:“没想到李大少爷半夜三更回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冬儿,你是何居心?”说完便笑着看向李未年。
我本以为他会反唇相讥的,他反倒面色沉沉的,语气真也格外真诚。
“今日有客人来定雪灵参,此参长在极寒之地,数尺厚的雪原中难寻草绿之迹。更有风雪翻飞,时隐时现踪迹难定。采摘此物须动用驯养成熟的地鼠精挖掘,可地鼠精胆小贪吃,驯养更是难上加难,故而此物极为珍稀。但修行之人或有心魔邪念,此物乃是调和心境修行的佳品。”
我安静在一旁听着,想到那位身着兜帽狐裘的男子,便问道:“可是今日随你们回府的那位公子?”
李未年并未回答我,继续道:“今次在外为此奔波整日,除却生意之事,便是在想着冬儿,还好白天回府时匆匆远远望见她了。”
我虽知李未年对冬儿不一般,却不曾想此时他对冬儿已是情到浓时。
人与妖互生心意自古有之,然而结果总是残忍,常是生离死别。人与妖寿命不同,又非同道,为外界所非议,常不被上天允许。
回神时,李未年正目光深沉地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
“李兄,你可感到疲累?”
李未年撇开眼睛,长叹一口气道:“你快去歇息吧。”
我回了声好,便要转身离开,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冬儿在中骨山修行千百年,后被沈烨燃收入门中,她心地良善纯净,你要细水长流才可走进她的心。”没等他做回应,我就走出了前厅。
第二天一早,醒来已是巳时,李夫人告诉我李未年已随客人出门去了药铺取药,因为药材贵重,冬儿作为修行者也随行护航。
家中只有我和李夫人,李夫人已经令后厨准备好了一桌饭菜,静候三人回家。
直至午时才再次见到冬儿,她脸上神情很怪,回来的是一行四人,四人甫一进门我便注意到那位头戴兜帽的男子。
李未年招待那人坐下后,又唤来侍女,对其道:“先生,可将裘子取下。”
那男子抬手摘下兜帽,满头黑发用同色发带半束着,两鬓头发上点缀着细细小小的银饰。我在心中感叹着此人的气质矜贵,却在看到那张熟悉又冷漠的脸时烟消云散。
那张熟悉的玉石面容令我心中一紧,来不及收起自己脸上的震惊,想必此刻我脸上神情也和冬儿一般怪。
伏墨感受到我的打量,双眉轻蹙,长睫下一向沉静的眼中有了一丝情绪。
我还未读懂,嘴巴却先一步出了声:“公子求药可是身子不适?”
我连忙闭上嘴巴,有些后悔自己多嘴,目光却偷偷看向伏墨,而他此时双眉已然舒展开来。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问:“公子今日稍显憔悴,可还安好?”
他声音很轻,从中听出不丝毫情绪:“安好,听闻这里有雪灵参,故而来此。”
“此物乃是驱散心魔,凝神静气的调和之物。”
“我自然知晓。”
他语气冷冰冰的,我却仍不死心。
“妙生未曾想公子也对此物着迷。”
他静坐在餐桌对面,抬眸看向我微微侧头,并未作答。
我感到四周气息凝结成墙,把我和伏墨围困起来,僵硬得令人窒息。
此时李未年打破了僵局:“妙生休要对客人无理,这不是沈先生。”
“是妙生唐突了,不过也曾与公子有过几面之缘。”
李未年有些意外道:“原来先生和妙生是相识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我们两家相交甚密,故而妙生与我自幼相识,此番未年更是有幸识得先生,不胜荣幸。”
李未年眼神示意我端起酒杯:“来,妙生,我们二人一起敬先生一杯。先生莫要嫌弃这杯凡尘素酒才好。”
说话间,李未年已经端起酒杯,我亦随他举杯,我们二人一起喝下。
伏墨气定神闲,慢悠悠地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