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期限十五天

平平无奇的周一，明朗又是第一个到达工作室，开电脑、洗杯子、泡咖啡，五分钟内完成开工必备三件套。手表显示九点整，他微笑着翻开桌上的考勤本，在某人的考勤表下画了个叉表示迟到。

某人正是明朗的老板成大川。找到微信备注名“无良老板”，工作室唯一的员工兼老板助手兼人事兼前台在输入框里发出一个表情，人呢？

“十分钟，幼儿园门口太堵了。”对话框里迅速弹出回复。

果然是送小希上学去了，明朗露出了然的微笑，回复一句贴心的话：

“单亲父亲真不容易，川哥慢慢来，反正本月的全勤奖已经没有咯。”

对面发来一段语言，不出所料传来成大川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好好想想谁是老板！！！”

上一秒明朗还在为自己稳定出色的发挥窃喜，下一秒公司大门“叮咚”声传来，打工人立刻正襟危坐摆出职业扑克脸。

门口的4K摄像头拍下了来访者的照片，五秒内某个与公司前台电脑相连的小插件自动完成全网照片搜索对比，检索得出的人物信息此刻已呈现明朗眼前，他迅速截图发给老板，附上一句话，“大单子，速回。”

与此同时明朗起身，如专业前台一般微笑走向访客，问道：“先生您好，这里是成大川商务咨询工作室，请问有什么需要？”

来人表情严肃，半白的头发与黑框眼镜让他看上去有种老学究的气质，不过这倒是与他的身份相符。见访客看了一眼前台背后以“川”字演变而来的那个毫无设计可言的朴素logo，又从上到下打量自己像是在确认什么，明朗暗自后悔今天穿了件不够成熟稳重的机车夹克，正想说些什么缓解这一刻的尴尬气氛，听得那人厚重的嗓音缓缓道：“我找成大川。”

9点25分，成大川终于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刚刚过去的十五分钟，他收到了来自助手的十条消息和三个电话，除去催促他快点赶过来的无用信息之外，他已经知晓里面的访客是省政协委员、省作家协会副会长、知名作家洛勇。二十年前，洛勇以时代三部曲成为文坛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名利双收之后他已经减少了创作频率，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新人作家的培养和公益事业上，这也是他能当选政协委员的重要原因。

深呼吸，成大川换上略带歉意的微笑，推开会议室的门：“抱歉让骆老师久等了，我这路上太堵了。”

“没事，不用称呼老师，叫我洛勇就可以了。”

“您认识我？”坐到洛勇对面，成大川看着对方微蹙的眉间，心里有了预判。洛勇只身前来又耐着性子等了自己快半小时，八成是有什么私人且重要的事情委托自己，双方没有见过面的情况下他对自己的样貌声音表现得并不陌生，应该是提前做过背调，也或许是哪位好心人向他推荐了自己。无论如何，他与明朗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都已会意这确实是一笔大单。

“朋友介绍我来的，他说只要钱到位，你可以给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当然我也不会要求你们做违法的事情，我来是想请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找到我女儿。”

年近六十的洛勇，头发竟然很是茂密。成大川耳朵听着洛勇讲话，脑子里冒出了完全不相干的念头，视线也开始不聚焦。一头灰白的头发显然被精心打理过，为了保持蓬松的形状应该抹上了发蜡。接着他又注意到作家的穿着，内搭的衬衫领子很挺拔，想必衣服在穿之前被熨烫过，黑色的外套上绣着logo，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件衣服的价格抵得上明朗一个月的工资。而洛勇说话间隐约展示出的高位者姿态，与这套精心设计过的形象相辅相成，让这个昔日的作家看上去更像一个政客。成大川不可察觉地笑了笑，掏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写下几个关键字。

据洛勇描述，女儿洛琳已经两个月没有与家里联系，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女儿疑似失踪之后洛勇已经尝试报过警，JF立案后调查了洛琳的信用卡和银行卡消费记录，令人意外的是信用卡已经几年没有消费，银行卡近三年只有收入打款进账，没有转账支出。

“她的住处呢？”成大川问到。

“警察找到了洛琳以前住过的房子，没有她的踪迹。”洛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他端起先前明朗放在他面前的绿茶抿了一口，接着承认洛琳这些年始终没有给过他确定的住址，只会在节假日固定时间联系问候，也鲜少回家探望。

“洛先生，您和女儿的关系怎么样？这里没有别人，您尽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成大川看向洛勇，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适度的担心、焦虑，但这远远不够，这双眼睛肯定还隐藏着什么。

“洛琳的生母十五年前已经去世，我跟她的关系一直不错，小的时候比起她母亲，洛琳一向更听我的话。但是这几年她好像变了，变得有些刻意疏远我。我只当是孩子大了追求独立，也没有多问。”

见对方不想多说，成大川停止了追问。洛勇的家事网上已经传了七八分，作家成名没过几年原配妻子因癌症去世，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