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

“都？！”庄曼晴一时没收住音量，赶忙十指一起摆：“不是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就是怕给你碰到了。”

避免自己有欲迎还拒的嫌疑，她十分严谨地又坐远了一些，紧紧贴着门。

乔知呈盯着后视镜，发现照不到她了，很轻地笑了一声。

这才缓缓拨动方向盘。

感觉到车子开始移动，庄曼晴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悄悄抬眼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那张如常的脸，小声嘀咕了句真没发烧么。

车子开出地库，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最强烈的时候，还好车内冷气足，车窗的膜也够深。庄曼晴漫不经心地看窗外快速奔跑到阴影地带的人，觉得自己能有这种待遇还是该谢谢他。

只是一路两人都没说话，此刻沉默的气氛却和往常不太一样，庄曼晴总觉得怪怪的，开不了口。

她频频偷瞄后视镜，却总能撞上乔知呈也通过后视镜扫来的视线。

庄曼晴把头偏开，一脸正色。过了两分钟，她又悄悄地看过去，后视镜里一对眉头自然地舒展着，然后冷不丁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抬起。

庄曼晴心里不停咯噔，干脆转移位置坐到他的后面，正在收拾两个盒子，乔知呈的声音懒懒响起：

“你不看我了？”

“……”庄曼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呃，我想看看这一头的风景。”

乔知呈闻声也转过头，这头的风景是清一色的隔离带。

*

快到老宅的时候，冯英的电话打了过来。

车内本就安静，那头咆哮般的声音饶是没开免提也响彻空间。

“你买条鱼回来！两斤的鲈鱼！”冯英急匆匆的：“我是一定要和你爸离婚了！他连鱼都能丟！提回来一个破了的空袋子！他自己的生日宴都能搞砸！这日子还要怎么过！”

听到又是离婚又不过日子的，庄曼晴大喊：“冷静！妈！不就是一条鱼吗？我马上去买，冲动是魔鬼！”

冯英那头声音远了点：“……我血压药呢？”

“阿姨，你血压升高了吗？”乔知呈突然偏过头，问了一句。

庄曼晴瞪大眼，听筒那边诡异地安静两秒后，冯英的声音炸开：“谁？！谁在说话？”

“……出租车司机！”庄曼晴把音量键再减小：“我马上到家！”

“阿姨，我是乔知呈。”乔知呈加大了音量：“今天叔叔生日吗？”

“……”

庄曼晴能想象出冯英这会的静止匹配着一个怎样的表情。

乔知呈浅浅一笑，很礼貌地说：“那我买个礼来送给叔叔，一会儿见。”

“你要过来？！”冯英终于反应过来了：“乔医生是吗？你和曼曼在一块？”

“是，我们整天都在一起。”

庄曼晴倒吸一口气，探过头责备他：“你干嘛这样说！”

乔知呈肩膀微微一耸：“实话。”

说完，他又把头往手机方向凑：“那我们带着鱼和礼物一起过来。您先把药吃了。”

庄曼晴手忙脚乱地挂掉了电话，大大的眼珠子盯着他淡定的后脑勺。

乔知呈伸手在液晶屏上点了点，侧头问她：“去就近的超市？”

她瞟一眼导航，又是一段堵得发黑的路。

庄曼晴咬着唇，心里七上八下地纠结。眼看他开始找超市了，她赶忙妥协下来，不情不愿地往前一指：“就在这里停，有个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

“怎么？”

乔知呈徐徐往右停靠：“第一次听说。”

“……”庄曼晴无语地抱起手臂，暗自嘀咕：“不知油盐酱醋的大少爷……”

“什么？”

“没什么。”她清清嗓：“带你涨见识。”

*

进了市场，庄曼晴想起还要买监控的事情。

恰好入口处有几家电器，她想着不耽误时间，和乔知呈分头行动：“一直往里走就是卖鱼的地方，你去买一条两斤左右的鲈鱼，我在这里等你。”

市场里都是些朴素的郊区农民，或者一些买菜的中年妇女。乔知呈站这里有一会儿了，身上扎满新奇的目光。

像这样穿着高级衬衫，衣尾严丝合缝塞入裤腰里，裤缝的缝合亦一丝不苟的男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违和。

何况他这张四处打量的脸还贴着一种隐隐的嫌隙。

“听到了没有？”庄曼晴绕到他面前。乔知呈这才降一点视线，松开眉心，点头：“好。”

听电器老板介绍产品的途中，冯英的电话阴魂不散。庄曼晴想也知道老母亲已经忍不到见面的时刻了，这会儿要急着要八卦。

大概是天气炎热，今天又万事不顺，庄曼晴心中烦躁加剧，直接把电话开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