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翎的翎
盛夏尾,八月蒸笼,汽车鸣笛熏了一路热气,骄阳似火,明晃晃的榨干人们仅存的水分,化为团团燥郁包裹思考的主机。
安东大学报道最后一天,人不比前日见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驻守在校门前迎接新生的学长们苦不堪迭,无良推销校园卡的商家们热情不减。
沈矜将挂脖电风扇开到最大档,一瞬噪声充斥耳道,她摆摆手指了指耳朵示意自己听不见。
箱轮碾过石子路,比其他行李箱听起来轻巧的多,推销员往后撤了几步,马不停蹄的拦住下一位新生开始介绍。
“不用了。”
清泉流响,似有二月轻寒抚动人心,一开口,沈矜不自觉看去。
他像是和这闷汗蒸馏的地方隔开一个图层,黑亮柔顺的发丝触及如墨画般饱含古韵的眉眼,细长睫尾勾勒上挑弧线,眼瞳漆黑盈绿,鼻骨俊挺,唇瓣上薄下厚,只是面容瘦削,身材如柳迎风倒。
高是高,但过于单薄。
沈矜回过神,发现周遭许多人的目光胶粘,多数投在他身上移不开眼,他高抬头颅,鼻尖冲着推销员又说:“可以让开吗?挡路了。”
推销员脸色乍红,难堪的笑了下,挪出空路。
人们的目光变得灼热,满是审视。
沈矜穿着凉鞋,脚趾滴上一滴清凉,她低头,父亲买的冰激凌化成甜腻的水钻出塑料袋的孔洞。
她把塑料袋挪远。
新生还在办理入学手续,他身后有一排并列垃圾箱,沈矜经过时冰激凌不小心滴在他崭新的白鞋上。
他没发现,沈矜扔完垃圾站在他身边踌躇一阵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冰激凌化了,不小心滴在你鞋上,抱歉。”
对方睫毛翕动,投下一片形似蒲扇的阴影,他停下刚要签字的笔,看着鞋上的黄渍蹙眉。
“赔。”
简单明了。
沈矜愣几秒,鼓起漂亮饱满的卧蚕问道:“可以等你换下这双鞋后我拿去洗吗?”
因为一袋冰激凌赔一双巴利实在不值。
对方上下打量她,倨傲又轻蔑,“可以。”
对于这种傲睨自若的行为沈矜笑如春风拂面。
“谢谢,不好意思看见了你放在一旁的学生资料,我们是一班的,班会时麻烦你把换下的鞋给我,我叫沈矜。”
沈矜说话柔声细语,两人几番交谈下来不禁让帮办入学的学姐学长赞叹。
长的漂亮脾气还这么好,真是这届新生里的宝藏。
“宋翎。”他淡漠的边说边手上不停的将个人资料翻面装进袋子里。
“孔雀翎的翎?”
沈矜无意间扫过资料,没看清,忍不住多问。
宋翎身形一顿,快速签完名后拖着行李箱离开,步子迈的一步比一步大,激起一片风尘。
“是那个‘翎’哦!”
学姐好心解答,沈矜点点头,对他总是出乎意料的行为下意识习惯了。
“长的挺帅可惜脾气太臭了,还没礼貌。”学姐小声嘟囔道。
“有吗?我觉得他挺善解人意的。”
至少看出来她不想赔钱于是顺着她的意愿来了。
沈矜语出惊人,学姐张大眼睛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不是吧学妹,你不会……”
话到此,拖拽的尾音意味深长,沈矜黛眉扬了扬,眨眨眼疑惑道:“我和他不认识,怎么可能呢?”
朱唇漏齿,颜若桃花,给人一种莫名的可信度。
下午是新生高峰期,道路堵塞严重,噪声一阵高过一阵,从校门外穿进宿舍里。
沈矜回到宿舍洗手,出了卫生间看见舍友围成一圈从家乡地域聊到风土人情再到恋爱经历。
现在是新生八卦。
“诶,沈矜你终于回来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高一八五,特瘦特白特帅的男生?”舍友杨玫招呼她坐下,忙不送迭的问。
脑中浮现一个清晰的名字。
“宋翎?”
她下意识说了出来,杨玫又补充道:“你出门拿冰激凌的时候有个新生因为走的太急摔了一跤,脸都磕破了,特别惨!”
沈矜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长得帅才打听。”
杨玫激动的挥着手指,深吸口气,“帅惨了!”
她接着说:“可惜我当时只顾着看脸忘记上去帮忙了,要不然准能要到他vx,哦对,宋翎是谁?”
“校门口遇见的,和你形容的差不多,但估计不是同一个。”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出洋相的人。
杨玫点点头,拉着几人兴高采烈的继续讨论,沈矜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几小时后到了饭点。
舍友准备去食堂,沈矜怕人多决定点外卖。
出门,热浪席卷,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