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时笺没有回家,她去了老周新开的酒楼。
昨晚吃饭的时候妈妈时倾告诉她老周的酒楼依旧生意惨淡。疫情对餐饮业的打击比人们最初想象得大许多。
名声在外的老字号酒楼还好,新开张的酒楼本就需要趁着节假日狠狠涨一波人气,却踯躅不前。
原本就少了节假日的人气,偏偏老周包养的小二、小三得知了他将房子分给不知道是小几的女人后大白天找上门,开着直播闹得天翻地覆——要钱,要同样的待遇。
时倾本以为这一闹后本就没什么生意的酒楼会一蹶不振。
老周却把这视作时来运转。
在默默无闻与黑料缠身中他选择了黑料缠身。
时笺能理解他,毕竟这是一个需要流量的年代。
她走进了老周的办公室。
办公室装潢得很豪气,一点一滴,从细微处显露纸醉金迷。
老周叼着雪茄坐在电脑前。
网上有许多小二小三大闹酒楼的消息,与那些消息同步出现的是他的酒楼价廉物美,菜品丰富,厨师都是一流大厨。他花钱将小二小三闹腾的事闹大,花了更多的钱宣扬酒楼。
的确打响了小范围的名气,黑红也是红。
“你看起来很忙。”
“谁让生了个没用的女儿,赔钱货就是赔钱货。”
“是你打电话告诉妈妈纪夏的事的吧?”
“是。我毕竟是你爸爸,好歹得关心你一下。”
时笺冷笑。
还真是“来之不易”的“关心”。一个从小到大在她面前出现不过二十次的人,忽然忧心起她的未来了。
“我警告你,别和那杀人犯的儿子在一起。万一以后我孙子要当官了,政审过不了怎么办?”
时笺一愣。
一笑。
原来如此。
可笑至极。
老周絮絮叨叨,态度高傲:“我每月给抚养费,你妈妈却给你改姓,没良心。你妈妈原本对你的教育挺好,嫁给有钱男人做他的贤内助,给他生儿子。泼天的富贵放在你眼前,你居然不要?没脑袋。孟所长家境不简单,你如果搞定了他,你爸爸我岂不会很轻松?你妈妈也不需打工了。你搞定了吗?你没有。那个画家也挺有钱的,又怎么样?杀人犯的儿子。”
时笺冷冷听着。
难怪妈妈愤怒了这么多年。
也难怪那天的纪夏那么悲伤,又那么的愤怒。
难怪刚才纪夏对她说他们有着相同的不幸,老周一定让纪夏想到了他那个所谓的父亲,那个很多年前的死刑犯。让他想到了,他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
“你挺有趣的,这么多年了,你似乎从来没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犯了错。”
“男人不都会犯这类错?你那个画家将来也一定会犯这些错,你已经不年轻了,而男人三十一枝花。”说话时老周眉梢一挑。
“‘不都会’犯这些错。你还真是拉着所有人共沉沦。”时笺冷冷嗤了一声,她恨不能立刻离开,可有些话不吐不快。
“我一直很厌恶你,我对你的情感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
在时倾拿着少的可怜的生活费小心规划每一天的生活、谋划将来的时候,老周和别的女人滚到了床上忙着出轨。
她和纪夏好不容易和好了,老周却为了“未来孙子做官”跑到中间掺合一脚刺激时倾。
但时笺也不得不佩服老周。小二小三打上门,他第一个反应却是黑红也是红,不知道老周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看客对出轨的容忍程度。
“你怎么对爸爸说话呢?!”
爸爸?
时笺冷笑:“你不就提供了一颗精子吗?”
“你说话怎么这样龌龊?”
“你一个当父亲的做事这么可笑?抛妻弃女、孕期出轨、瓜分第一任妻子的财产。将第二任妻子的女儿用500万的高价卖掉,她爱你吗?更恨你吧。养了小二小三小四,也不断辜负她们。”
“她们几个当小三的有什么资格谈论辜负?”
“哟,这种话居然是从你老的嘴里说出来的。你觉得他们当小三是看中了你什么?看中了你一身的肥膘?还是看中了你的老人味。还是看中了你那颗大黄牙,他们看重的不过是钱罢了,你却辜负了他们对钱的欲望,辜负了钱财也是一种辜负。”
老周暴跳而起。
一把拽住时笺衣襟。“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要去教育局告你!”
“去吧,要电话号码吗?”
和老周说话似乎永远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时笺一把打开老周的手。“请你远离我和妈妈的生活,远离纪夏。”
“我再次出现你能怎样?”
时笺想想,笑眯眯说道:“你的宝贝孙子入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