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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月余,雨轻音已能下床走动,张离收到族中传讯,日前已向杜若愚辞别,临走前专门来张弦院中,没找到人,在后山晃了一圈才于松林顶上发现佳人踪迹,她正在冥修。
他身法如燕,几个跳跃后稳稳停在她身侧。
“青玄,我要回千蛇沟,来与你道别。”
张弦:假装听不见。
“别装啦,我听到你呼吸顿了下。”张离道。
张弦睁开眼,嗯了声:“那祝你一帆风顺。”
张离歪头打量她,十分不解:“有个疑问在我心中憋很久了。”
“那就继续憋着吧。”
“啧,别闹,”张离盘坐下来,用内力支持身体浮空,“你为什么对我有偏见?”
“没有,你修为与实战经验都很丰富,又心怀正义,还将我于阵中解救出来,我该感谢你。”
她胡说,明明对其他人和对自己的态度就有区别。但真要他说个所以然来,又说不出来。
张离撑着头,迷惑的看向大海。
“都说张氏族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独来独往,行踪莫测,从不与外界过多牵扯,你似乎是个另类,格外亲人些。”张弦又道。
“不是我们故作高深,而是,”张离顿了顿,眼神不自觉黯了黯,转了个话头,“不知为何,见到你就忍不住想亲近。”
张弦默默拉开一指距离。
“世人对我们有些误解。张氏血脉特殊,格外招引妖魔,与我们接触甚密会沾染上气息,引来祸患。曾经就发生过惨剧。”张离不再往下说。
那夜的冲天火光仿若又出现在眼前,张弦气息不稳,狠狠压制住怒火:“所以呢?当惨剧发生时,你们张氏在做什么?视而不见?”
若当初千蛇沟肯打开迷障,若有人能回应她与师兄的呐喊,那杏花村是否不会覆灭?
察觉她的语气又冰冷几分,张离以为自己的话造成了更大的误会,连忙解释:“当然不会,张氏祖训在上,断不可能轻视生灵。”
哼,虚伪!若不是她亲身经历,还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看他也没多大的样子,罪应不及他。
“你多大?”张弦问道。
“一百一十岁整。”张离狂喜,她在关心他吗?
那时他也不过十余岁。
张弦终于正眼瞧他:“那你归去吧,先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谅解,之后我尽量。”尽量讨厌的不那么明显。
张离舒心的笑了,其实他笑起来挺好看,像冬日的暖阳一般。
“这是我的传书石,若想联系我,便朝其中注入念力后说话即可,”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泛着暖光的玉石,塞给张弦,“遇到困难随时传信与我。”
再次闭眼的符修只嗯了声,他站立片刻后,欲言又止,终御剑而去。
待人消失在天际,张弦才睁开眼,捏住传书石的指节微微泛白。她幼时见过这个东西,那是父母亲怎么求救都没有回应的废品。
睹物思情,她恨不得将其扔远点,蓦然又想起张离小心翼翼期待的眼神,与心中反复回荡的“罪不及他”,最终叹了口气,收回储物袋中。
孤月崖之战后已过去两个月,她的外伤痊愈,没有多的理由待在此处,回去收拾好行李,便前往落雨阁主院辞别,恰逢蔚如风等人都在此处,更免了她一一道别的琐碎。
“这么仓促?”杜若愚正绣着花,闻言停下手中活计,“我已传信天籁谷,他们对治疗魂伤有独到之处,你何不在此再待上数月,待他们回信后,与小雨一同前往治疗?”
“感谢仙子好意,但我的魂伤因百丈锦破损而生,只能由符宗长老对症下药,恐怕没有这个荣幸一同前往天籁谷。”张弦礼貌道谢。
“那至少让我为你践行,”杜若愚说着,侧头看了看在柳树下打坐的雨轻音,“可惜我们小雨,此行无美人相伴了。”
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剑修眉头紧皱,冷哼一声,懒得理会发疯的师父。
“有我呀,灵秀师叔,我一定将小师弟照顾得白白胖胖,叫他旅程必定不孤单。”高韧雪拍拍胸脯,自信道。
“你去我就不去了。”雨轻音出言毫不留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艳的少女撇撇嘴,“我为了你连行李都打包好了。”
蔚如风及时解围:“小雪,宗门三年一度的论剑大会临近,你这种时候偷跑出去,回来直接降为外门弟子哦。”
“我看你就是怕与人比剑才找借口往外溜吧。”雨轻音奚落道。
“才不是!我可是上一届的三甲!”高韧雪跺脚,“这次你不参加,我非要拿个魁首给你瞧瞧,哼!叫你瞧不起人……”
杜若愚勾勾嘴角:“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拌嘴吵架,惹你见笑了。”
张弦摇摇头,眼中有些许艳羡:“鲜活的很,他们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