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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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蹙双眉，并未说什么，只顾低头俯身俯身检查兰殊情况。

这时候，江云也回来了。

彼时外界疯传江云痴恋傅明知，众人又皆知傅明知与兰殊是一对神仙眷侣，而种种迹象又皆指向江云。

可让人无可奈何的是，没有确凿证据，没人能确定小弟子是受江云指使，也没人能确定这些有毒的凝灵珠就是合欢宗上个月丢失的那几颗。

当然，也没人能说小弟子不是受江云指使，能确定有问题的凝灵珠不是上个月江云炼制的。

他们无法给江云定罪，江云也无法洗脱嫌疑。

整桩案件，都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微妙位置。

似乎对错，只能由各自人心分辨了。

然而，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这位中途改投合欢道，争议颇多的青年天才呢。

面对璇玑宫方的指责，江云是反应来什么着？

她刚刚从妖界密林归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浑身带血，日日配在身上的本命剑红莲不见踪影。

这红衣丽人扬起下巴，眼尾绯红，神色冷淡，似全然不将此事，不将众人所言放在眼里，声线平稳道:“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长老若是觉得江云有愧，不妨想想，我已得剑道又居高位，从不屑争夺什么，既与人无仇，又何必多此一举？”

天心皓月，何须与流萤争辉。

日光柔和，透窗而入，轻薄温柔。

江云翻着阵法书籍，素指快速拂过文字，直到翻到一张复杂规律而又找不到突入点的阵谱图时才停了下来。

【笨。】

音色温淳清淡却无感情，不似意识们凭空出现在她脑中的文字，而是有一道确实的声音响在江云的识海。

江云不清楚神主是在说自己笨，还是在说这阵法笨，但她想到了一个新的投机取巧的可能。

若是神主借她眼亲自看一看泽霞峰的净湖，是不是能直接找出破解之法，或是直接告诉她正明是否在湖里了？

江云心中一喜，点了点阵谱图刚欲开口，玄情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果断回复道:【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

江云赌气，又不甘心，她知道自己问玄情为什么的话，他肯定会回复没有为什么，于是干脆问他:【神主觉得自己可能看不透那阵法吗？】

玄情: 【更笨了。】

江云: 【……那神主为什么不愿帮我？】

玄情:【因为不能，所以不能】

江云哑口无言，知道玄情不会无缘无故和她开玩笑。

她也没纠结，继续翻阅手中卷宗。

相较它道，阵法更诡奇刁钻，框天地之灵气落人心之欲求，修习难度大极依赖天资。

正因如此，阵修的成长速度是曲线的，昨日还平平无奇的初阶阵修可凭借天道赐予的一瞬灵光一跃成阵道大家。

重雪长老就是阵道大成者，从前江云和傅明知于泽霞峰论道时，偶与重雪讨论过阵道，那时候他便夸赞说，除去剑道，江云于阵道一行亦有过人天赋。

所以——

四方封灵阵，布阵痕迹细微，封息固灵，多用于隐匿护养秘宝，于山水格局效果更佳，非修行大能者不能成。

啪的一声，江云合上卷宗，将其放入芥子空间，打算好好研究这个四方封灵阵。

现在已到未时，也不知道傅明知和兰殊谈完了没有。

不过她觉得够呛，他们两个见面，不说干柴烈火，最差也是细水长流一天一宿，就是对坐着，也能坐一整天。

江云从前想不明白，傅明知和兰殊怎么能连着谈几天几夜的情。

直到有一日她无聊又好奇地去找爽约的傅明知，见溪流旁对坐饮茗的一对璧人，忽然就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妖怪来反对。

思绪飘向远方，江云无意识地看向窗外，今日天色正好，仙雾缭绕的升云宗内门添了几分金色的神圣。

一女子站在仙气中间，着和升云宗弟子服截然不同规制的月白衣衫，淡蓝披帛，如玉肌肤在光线下显得透明。

似察觉到人的视线，女子转身，凉而轻的视线投向藏书阁的二楼，恰与江云对上了眼。

袅袅凉意自视线交汇处升起，隔着缕缕仙气的视线交叠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浩瀚时间。

江云不为所动，兰殊的脸色一瞬间惨白。

“——”错觉？不是错觉。

江云浅浅收回目光，没有把和兰殊目光交织的事放在心上。

兰殊在这里，那就意味着傅明知大概率已经回泽霞峰了，她也该回去了。

至于兰殊。江云重新看向窗外，她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

江云扬起笑脸，表达自己乍然探头窥视的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