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眼角带有绯色醉意,红色长袖蜿蜒垂下,举止懒散,缥缈轻狂。
醉玉颓山,轩然霞举,不过如此。
九髓。
江云心中警铃大作,不与他争辩,带着谢镜敛就走,但刚踏出一步,楼上贵客就轻笑出声:“方才我的酒差点湿了楼下姑娘的衣,理当赔不是,不如请姑娘进来与我一道,我面对面亲自向你赔罪。”
他虽面带醉意,言辞却格外清晰。
江云没抬头,淡声道:“不必,我还有事,就不打扰贵客饮酒取乐了。”
她匆匆迈步,只听到上方传来一声轻叹,“非也,我不是饮酒取乐,而是借酒消愁。”
然后,她的脚就像黏在了原地,再也没办法挪动半分。
“……”九髓天生体弱无法修炼,没想到百年后修为竟增进到如此地步。
玄情:【……】
江云在心中轻吸口气,【稍安勿躁。】
安抚了玄情,楼上掷来一只金盏,她不受控制地抬手接住,又听九髓继续道:“来人,请这位姑娘进来。”
店小二领着江云就要上去,谢镜敛似乎意识到了江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牢牢抓住江云的手,然后抬头,靛青双眸盯着二楼窗户处的人。
九髓似察觉到小孩目光,轻笑一声,“请小公子一道进来。”
谢镜敛不愿意上去,更不愿意江云上去,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但店小二视贵客吩咐如天命,上来就要拽谢镜敛的衣服,江云扫他一眼,他神色一僵,手悬在了半空。
“来。”江云任由谢镜敛握住自己的手,小孩的手指冰凉细短,攥得她骨头发疼。
“我们走。”
雅间宽敞明亮,铜制小炉顶飘出袅袅白烟,有玉质珠帘将房间分成两部分,珠帘后有一螺钿景蓝酒壶倒在桌上,壶嘴处正絮絮向外淌着清液。
九髓回到座椅上,苍白修长的手挑起珠帘,露出半覆金面的面庞,懒散道: “进来。”
江云示意谢镜敛不要动,自己进入内间。
里面的人偏着头坐在椅子上,虽肤色苍白,身量却修长匀称,丝毫看不出往日病弱的模样。
他长高了,长大了,也变强了。
江云记忆中的小蛇妖身体瘦弱,脸色苍白,虽然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是瘦瘦小小的模样,眉目间总带着丝丝尖锐的鬼戾之气,性格被人情世故磨成了一根针,遇到谁都想刺一刺。
那时候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只能像束起尖刺的刺猬,虚张声势地恐吓着周围的一切。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斜靠在椅子上,身怀未知修为,游刃有余地打量她,就像打量一件物品。
[我说三个数,三个数之后,我们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白眼狼!]
[九髓!]
[白眼狼!]
[白眼狼!]
[?]
[???怎么有人打乱阵型!叉出去!!]
江云:“……”意识们总能恰到好处地打断她的情绪。
她收敛情绪与记忆,小心翼翼地将金盏放在九髓面前,动作轻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迟疑道:“不知你邀我上来所谓何事?”
九髓醉意未消,也不知是清醒还是混沌,偏头打量着她,猩红的眸上覆一层水光,“我说了,我要向你赔不是。”
“可是你刚才?”
把受害人强行架上来赔罪是吧。
九髓眯着眼笑,“我只是怕你害怕,不敢过来罢了。”
“不过。”他刻意将江云从头到尾看了一圈,声音带上微小的疑惑,“我也不知道以你之姿,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了。”
“……”
虽然身体长开了,但这嘴毒的毛病是一点没变。
“呵。”九髓拿起酒壶直接向嘴里灌酒,漏出的酒顺着唇角慢慢向下流,滴答到华贵的红衫上,“不过,刚才的事的确是我的错就是了,我在此向姑娘赔不是了。”
江云现在知道九髓是真醉了,他喜净喜到了偏执的地步,不仅厌恶寻常污垢,更唾弃他人触碰,唾弃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任何温度。
不会像现在这样,用经过她手的金盏喝酒洒自己一身,更不会主动伸手接触她。
江云垂眼,看他拽住自己衣襟的手,苍白的手背上卧着几条虫一样的青色血管,指尖无血,目视即能感觉到其冰冷。
就像九髓本身一样。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低低道,声音已经发飘,仿佛真的成了醉鬼。
江云不看醉醺醺的九髓,将注意力放在余光的螺钿酒壶身上,“不知道。”
“不知道。”他脸上露出几分迷惑,“你为什么不知道?”
江云不想和醉鬼纠缠,被九髓纠缠到现在还不动怒足以证明她的涵养,他已撤去对她的控制,她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