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只兔子

安和离开后，苏涂涂和顾浔留在寝殿。

安和此时已经完全信任了两个人，所以并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苏涂涂走近赵蔷，此刻的她，睡得并不安稳。

据安和所说，赵蔷惊醒过一次，之后又睡了过去，这大约同她的梦境有关。

虽然在赵蔷昏睡的时候能给到苏涂涂最方便的探听空间，但这毕竟非赵蔷自愿，或者说，非这副原本的灵魂自愿，她还是稍稍有些犹豫。

一旁的顾浔似乎看出苏涂涂的为难，轻轻开口：“赵蔷如果一直被困在幻境中，怕也回不去现世。”

苏涂涂听着他有意的安慰，点了点头，坐在榻边，指尖随之搭上赵蔷的手臂。

事涉目的不明的黑雾，苏涂涂这次本来是打定主意要一个人进来的，但没想到顾浔居然在她搭上赵蔷的同时，猛地同自己的手搭在一起。

意料之外的，他再次与苏涂涂共进患难。

如果说新竹的幻境是顾浔的意外，赵蔷的幻境是他不小心被牵连，那么这次，就是他主动特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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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的空间里，苏涂涂不由得看向他，眼前这个人类，好像有太多东西，她实在无法理解。

“为什么？”

她确实不懂，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自己的生死安危，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何况，他对这个人，连最基本的身份与来处目的都还不清楚。

顾浔知道她在质疑，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多余情绪，只是笑着回应。

“涂涂，世间这么多事，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无非是我想，我担心，我愿，就来了。你完全没必要考虑太多。”

“可我不想你来。”

“你讨厌我吗？”

苏涂涂没说话，摇了摇头就代表她的答案。

“既然不讨厌，那这些就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都经历过什么，甚至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这些都无所谓，我真正看到的，是你这个人，是我面前这个人。我看到你的样子，了解你的性情，知道你的坚持。至于其他你现在还不想告诉我的，都不会打紧。”

“我很早就想过，也许你根本不是普通人类，但那又怎么样呢？是人、是魔、是仙，是天空流云，动物植物，甚至一粒沙尘，都并无所谓。只要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对我而言，足够了。”

苏涂涂虽然有些动摇，但还是暂时没办法做到完全相信。

“顾浔，现实里，比我特殊的人不是没有，比我好看的人也很多，哪怕是面对困难的坚持和对其他事情的爱心，别人也都有。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可被喜欢的独特地方。”

顾浔意料之中，虽然他也不急，但还是想趁着机会，好好说给她听。

“是，你说的没错，这些点很多人都有。但那并不完整。我见到的，是有爱心，懂坚持，可也会脆弱，也会躲起来一个人伤心的苏涂涂。是爱憎分明，会为他人仗义执言，会为陌生人指引方向，可与此同时，自己又会迷茫，会不知未来的闷着头朝前冲，会对我，因为第一印象不好，而处处看不惯，冷嘲热讽……”

“诶，顾浔，这确实是你的问题好不好？你这人不说流传口碑就差，我本来是不知全貌不宜置评的，可你后面用王水水威胁我，可就是坐实了你的本性，我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言好语？”

苏涂涂听着顾浔的娓娓道来，起初的不自信已经好了很多，都有精气神和他吵上几句。

顾浔闻言，不禁跟着笑起来：“是，那件事是我不对。但我也感谢当初的争执，才让我们有机会一直走到现在。”

“我想说的，可能就是，我真正看到的，是我面前，活生生的苏涂涂，你看到的，也会是站在你面前，全部样子的顾浔。感情这种事，没有那么多如果，没有那么多换成别人会怎么样的假设。就是当下，就是这个时候，遇见的，是你，无关他人。”

“‘如果’不成立，‘假设’也根本不会存在，所以为什么，要让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去困扰自己呢？”

苏涂涂好像听进去了，可还是有些担心：“可能是我长期独来独往惯了吧，我负担不起另一个人的人生，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不需要你负担的，涂涂，你永远还是你自己，”顾浔见她忧虑，忍不住调侃一句轻松气氛，“就算你怕我跟你来有危险，那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现有法律第……”

顾浔的话，彻底把苏涂涂逗笑：“干嘛？还要颁法律条文了？”

“担心你怕我讹你啊！”顾浔笑着，“这是我全部自主行为人的自愿行动，不就和你没关系，不需要你担责了嘛。你要是再不放心，回去我让律师给你份合同。”

听着顾浔的信誓旦旦，苏涂涂过去全部的担忧也都卸了下来，跟着调侃：“算了吧，我还怕你故意在合同里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