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
没有马车可如何是好。”说起这个,映冬又想起今日那雨来,不由埋怨,“你也是,怎么送伞送了那么久,你若早些来,姑娘早走了,哪会遇到那什么裴大人。”
疏夏摊手:“我也想早些去,奈何才刚回来就碰见二夫人那边的碧蕊,偏交代什么入宫要准备的东西,我想丢开手都不能,这才绊住。”
映冬轻哼一声:“你一身蛮力,还能让个小丫头绊住不成?怕是自己躲懒。”
沈明嫣见她两人互相揶揄起来,又想起冷宫里个个形容枯瘦,远不及如今拌嘴活泼,笑着摇摇头。
“怕是夫人听说我出了门,故意要拉扯住人,好让我出些事情。既马车修不好,到时出去租一辆就是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
沈明嫣起身,往小厅外走去,今日之事屡屡在她意料之外,这上京是非之地,只怕不得久留,去裴府道谢是以她的名义,实与她关系不大,要紧的事,仍是找找离开的办法才是,至少不能教那皇宫将人给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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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园内,小郑氏见沈功成气哼哼地回来,心里没来由一阵痛快,只是脸上还是关心多些。
“老爷怎么了?可是三姑娘不愿意去?”小郑氏扶着沈功成在床上坐下,柔声细语道。
沈功成叹气:“她倒是没说不愿意去,只是……”
“只是怎么?”小郑氏问。
不过沈功成却不愿再说了,他翻身躺在床上,满脸疲惫。
小郑氏靠在他旁边躺下,又道:“既愿意去,咱们备了谢礼,自去谢过就是。只是老爷,这裴大人如今主理什么新政,之前我们一直避着,这回不会……”
“你胡想什么?我自然与岳父共进退。这不过是他送嫣儿回来,大哥又特开了口,所以要感谢一下罢了,又不会与他多谈。”
小郑氏听见这话才算吃了定心丸,便笑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那些?不过是咱们景儿就快考学了,听说那新政也要改太学考对,妾身这是担心景儿……”
“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是。”
小郑氏点头:“老爷的本事,妾身自然知道。那妾身便吩咐下人,让他们后日备好车,送三小姐过去。”
沈功成这才满意:“还是你思量周到。”
见沈功成点头,小郑氏才起身走了出来,只是她四下看了看,却并没有安排车马,而是转道往大房所在的立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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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宁三年的春天,如沈明嫣印象中那般多雨少晴。
那一场惊雷大雨之后,不过放晴了半日,便又有乌云蔽日,及到三月初九,仍旧是一片阴霾。
“姑娘不再睡会吗?昨夜睡得那样晚。”映冬端着水盆走进来,见沈明嫣已坐在妆镜前,有些心疼。
昨夜姑娘也不知写什么,写到半夜里才歇下,她也不敢问,想着今日让姑娘多睡会,反正他们这西园也没人会来,谁知姑娘自己醒来了。
沈明嫣拿起发带,将头发束了,方洗脸梳妆。
“不妨事,既要登门道谢,我们也该早去一会。”
她昨日实是在想两世里能用的上的人,能借得上的事。
这上宫擢选自然是要找机会推脱的,目今她只能想到两条路,一则是找个世家子弟定下婚事。从前也有不想入宫的姑娘,在擢选后到入宫这一月里定下婚事,以此免于入宫的,倘若她也能定下,便是皇家也没有随意拆散别人婚事的道理。
只是这件事未免太过冒险,她前世早早就进宫,对于外头这些适龄男子,都只限于宫里那一点浅薄了解,贸然选个人,没有助益倒在其次,倘若也是个虎穴狼窝,那才是得不偿失。
那便只有第二条路,寻个理由远离京城。或是有了疾病需要休养,或是跟随不久后会来的姜家商队往金州,只要有个由头走了,小郑氏也会想法子顺水推舟,令沈明婳取代她入宫。
只是如今还没有太好的理由,她列下记忆里的人和事,也是想从中找到可利用的突破点。只是此事还需细细谋划,倒不急在一日之功。
她因心急,已在前世吃了不少亏,如今反倒看开了。入宫的日子一般都会定在四月,尚且有段时间给她周旋经营,倘若真的没有路,便是先成婚再和离,也是当用的下下策了。
一会功夫,映冬一双巧手,便给沈明嫣梳好了时兴的随云髻。
沈明嫣又换上了一身米色的百迭裙,外头罩了藕荷色的长衫,瞧去素淡清雅,挑不出一丝错处,这才往外走去。
外门已有小郑氏命人备好的马车,只是沈明嫣自不信她,疏夏命他们的小厮从外头租了一辆乌青顶的小马车来,她瞧着也干净,便还是上了自己找来的。
小郑氏身边的婆子见她不上车,眼中自有轻蔑之意,却也不让两句,只当没见过这个主子。
沈明嫣懒得与他们计较,便也一句话没说,自命小厮赶着车,往乌衣巷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