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捡狗

“啊？”庄甜甜看向他，有点懵

“不是回家？我送你。”他垂眸看她，眼里没什么情绪。

“真的吗？那太麻烦你了。”庄甜甜受宠若惊。

因为太晚，两人已经等不到公交车了，这医院又离庄甜甜家不算太远，所以两人就步行了。

这是难得安静的夏日的夜晚，连风也静悄悄的。

庄甜甜走在少年身侧，愣愣的盯着他的侧脸。

她已经不再近视了，而且视力出奇的好。少年下颌线棱角分明，从侧面看过去，庄甜甜可以看到他挺拔好看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在眼下方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这也太帅了，这是什么绝世神颜，让我等凡人可以欣赏。她在心里默默道。

这样灼热又直接的目光，瞿慕白想忽略都难。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根烧起来，可他偏偏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偏过头对上她目光。

他没有说话，但是庄甜甜却在心里自动把这个眼神翻译成了“再看一眼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记得瞿慕白确实对喜欢他的人态度很差。虽然庄甜甜并不是在追他，但是她感觉自己在瞿慕白心里已经是一个痴汉形象了。

于是瞿慕白看到她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又移开目光。

庄甜甜咽了咽口水，咳了两声说：“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好了没。”

瞿慕白也有些不自然的回过头，手刚想抬起来摸摸自己脸上的上，又忍住了。

太容易被她左右了，他想。

“呜呜呜汪汪……呜呜汪…”庄甜甜突然听到小狗的哀嚎声，在安静的氛围下，显得很清晰。

于是她突然停下脚步，顺手拉住了旁边人的袖子。

“你有听到小狗在叫吗？”她轻轻皱着眉，四处打量。

瞿慕白看了看她拉住他袖子的手，小小一只，又白又嫩。女孩子的手，原来这么小吗？

不等他回答，庄甜甜已经松了手，循着声音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旁边。她看见垃圾桶旁有什么的那一瞬间就骤然睁大双眼，随后头也不抬的喊他：“瞿慕白，你快来看。”

他闻言走过去，才明白她为什么那副表情。

垃圾桶旁边有一个母狗的尸/体，浑身脏兮兮的，鼻子上和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眼睛紧闭，显然是已经咽了气。母狗的旁边有六只小狗，其中有两只不知道是不是被摔的，血肉模糊，已经辨不清样子。还有四只奄奄一息的团在一起，有一只嘴里不停的在呜咽着。

这么血腥的场面，连瞿慕白都没忍住皱皱眉头。他以为庄甜甜也会嫌弃的走开，但她没有，她什么也没说。

她蹲下去，沉默着把母狗的s体抱起来，踉跄了好几下都没成功站起来。

瞿慕白帮着她把母狗的两条前腿拽着，两个人才抬起来，弄到了马路边上的草丛里。得亏这条路旁边有种草的，也有泥，庄甜甜找了根木棍，蹲下身一声不吭的开始挖坑。

瞿慕白就站在她后边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挖了一会儿，她才闷闷出声：“瞿慕白，你先回家吧。我把狗妈妈埋了就很晚了。”

瞿慕白这下是真的看不透她了。他没说话，也没走，就那样定定站在她身后。

她一下又一下地，到后来像机械一样重复着挖坑的动作。

“我来吧。”他不忍的上前夺过她手中木棍，却看到她在哭。

是那种没有声音，只是泪流的哭。

她没有看他，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土坑，和坑里血迹斑斑的狗妈妈，以及两只小狗。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的眼泪断了线一样地往下掉。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于是闷头挖坑。

不知为何，他觉得他很像那条被打死的狗。

他那时候，也这样狼狈。像是在垃圾桶旁被丢掉的…可怜的狗。

然后她也像现在这样，眼神心疼地看着他。仿佛这世上所有的水晶都落在她眼里，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瞿慕白其实有过很多痛的时刻。譬如初三的时候胃病犯了，他嘴唇苍白，直冒冷汗，都没喊过一句疼。

可是当时，被她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他多年不曾有过感觉的痛觉器官，在那一瞬间，难以忍耐的痛了起来。

她可怜他吗？像可怜这只狗一样，是因为可怜他，所以才救他，所以才，那样看着他吗？

“为什么…哭。”他低声问道。

良久，他才听到女孩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因为，心疼。”她忍不住抽噎，“小狗没有做错过什么，却被这样对待，所以我心疼。”

她擦擦眼泪，却像越擦越多一样。

“小狗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它……为什么要，这样对它。”她捂住脸，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