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月光皎洁，星辰如棋盘密布交错。

一女子在盈盈月光下来回舞动，步伐轻盈，姿势利落，有时缓如落花飘散，有时快如疾风闪电，而她手中的一支木质长剑随之发出尖锐的声响，红白相间的衣衫跟着她的动作，勾画出炫目的景象，惊艳却危险。

“阿悦。”许兰泽轻轻唤她，青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变得扑朔迷离。

许澈收势停了下来，“师父。”慢慢向闲月亭走去。

她做好，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汗，忽听他说：“很好，一招一式分毫不差，师父早上才教你，到了晚上你便学得这样好...如今我都不知道该教你什么好了。”

她笑了笑：“徒儿蠢笨，唯有用心苦练方解其道，师父谬赞了。”

“那你以为，你与六年前有何不同？”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已经过去六年了，徒弟自然要有所长进，不然岂不辜负师父多年的教导。”

他神情不明，慢慢开口：“你想出去吗？”

“师父这是何意？”

“我见你常常在院子外围打量，是想出去了吗？”

许澈沉默了一会，笑着：“师父不是常常说，让我去看看世间风光，难道不是想让我去世间历练吗？”

许兰泽看着她，微微失神，她长大了，青涩稚嫩的面容已然不见，如今的她更加深不可测，眉间一点朱砂痣不知何时出现，让她多了几分神光异彩。

他轻轻点头：“是啊，你长大了，去外面看看吧。”

“师父，你这是何意，难道要赶我走吗？”

“为师并非这个意思，你在丘山学了六年，也该下山去看看，历练历练，若是累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她轻轻咬唇：“师父...你能不能和我一起下山，我不想离开你。”他身上的秘密，许澈还不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他。

他愣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自己的手：“与你一起？”

“师父不愿意吗？”她紧紧看着他。

一阵沉默后，“好，我和你一起下山。”

她喜笑颜开：“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们一起下山。”

他轻笑点头，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木剑，上面的花纹是他亲手雕刻的，只是此次下山，应该不会带着它了。

天蒙蒙亮，师徒二人就下了山，穿过厚厚的云层，踢开流动的云纱，两人越来越靠近人间。

山脚下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来往的人不多，唯有几家寥寥草草的小店，许澈两人此刻坐在一家茶棚休息。

“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了。”许澈笑了笑。

许兰泽没有搭话，而她也习以为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半晌，他问：“你想去何处？”

许澈想了想，说：“我想回安平镇看看。”

“嗯。”两人说好后，开始往安平镇的方向去，路边的树枝挡着炙热的阳光，但也有不少的光穿透枝叶，随着两人的前进，一点一点打在两人的身上，好似无声且连续不断的音律。

六年过去，安平镇还是昔日的模样，只是人更多了，也多了几分陌生。

许兰泽向路边的石碑，“安平镇”一如六年前他看到的样子。

许澈面不改色，正想往里走，他突然开口：“阿悦，我有些事要去做，你先去，到时我再去找你。”

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好，我在客栈等你。”

“嗯。”他点头，后拿出一把剑，镂空镶金的花纹剑鞘里包裹着寒气十足的短剑，许澈一看就被吸引了。

他说：“此剑名为：无妄，是我师父赠与我的，只是我不善用剑，想来给你最合适，今日为师便将它转赠给你，望你切记为师的嘱托，也莫要忘记你的承诺。”

许澈双手接过：“谢谢师父。”摸着剑身，看来是极喜欢的。

“嗯，你去吧。”

石碑为界，一人向南一人往北，两人渐渐离开。

“哈哈，宝贝，我来了！”赵员外推开房门，正想和自己新得的小宠亲热，却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房内。

“你是谁？”赵员外怒喝。

红衣女子慢慢转过身，赵员外不禁看呆了，“美人！你好美。”

“赵员外，还记得我吗？”她微微一笑。

“什么？”

她指向赵员外的肩膀，赵员外虎躯一震，猛然想起肩膀上的伤，顿时怒了：“是你，你是小春！”

许澈：“还记得就好。”

赵员外几乎夺门而出，大喊着：“来人，快来人。”

家仆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庭院内顿时聚集了数十人，许澈慢悠悠从屋内走出。

赵员外冷哼：“好啊，你还敢回来，这回大爷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都给我上，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