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硝烟四起，战火纷争。

若水河畔净是数不尽的尸体残躯，流不尽的红色粘稠，落在白色盔甲上，刺眼异常。阵法被破仿佛是一瞬的事情，上一秒还大好的局势，下一秒便瞬息万变。

顷刻间兵败如山倒！

各个阵门的守阵人皆受到大小不一的攻陷，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将伤亡减到最低。而作为前锋佯攻的令羽和玄歌也因此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原本背靠背的两人，也在翼族的干扰下，离得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他们四周的士兵好像说好了一般，尽全力猛攻玄歌。翼族兵器特有的长矛并不像一般的长矛矛头有笔直的线路，它们看似普通，实则暗带倒钩，划破衣衫下肌肤那刻，便生生钩着皮下血肉，一道浅浅的伤痕愣是变得血肉模糊。

“啊！”

玄歌顺着长矛的力道半跪在地上，光洁的额间布着细密的冷汗，左肩上鲜红一片，瞬时染红了盔甲里的白衣，真疼啊，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不能再喊出声了，她不能分散师兄们的精力，不能！

观望着周遭蠢蠢欲动的翼界士兵，玄歌紧握手中的剑，想着临别时大师兄对她说的话和温柔似水的眼眸，“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深邃的眼眸中尽是平静，好似暴风雨来前宁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好，她乘着他们犹豫上前之际，迅速展开攻势，剑起剑落之处，皆是猩红。

来吧，这才刚开始！

“十八！”

与玄歌在同一战地的令羽听到小师妹的声音，转头便是她受伤的一幕，想去助援，可他们在不知不觉间隔得太远，又有许多翼族人挡着，该死！

“九师兄小心背后！”

原来离怨一直在暗中操纵，为的就是等令羽露出破绽，好动手杀了他！

令羽察觉身后的剑气已是来不及，只得避开要害，可也受了深可见骨的一击。捂着伤处，防止血流过快，但很显然，离怨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敌强我弱，令羽好似已经预见自己的归处，勉力抵抗也落得一身伤。倒是离怨好像并不急着取令羽性命，还有闲情逸致来逗弄一番。

玄歌尽全力想要往九师兄方向靠近，可这翼族士兵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一次一次阻挡她。看着令羽在自己面前一刀又一刀的受伤，她似乎明白了离怨的意图，他想让这些人拖延时间，好让他折磨甚至是羞辱九师兄，翼界的人就是小心眼，为了擎苍的一个借口，就要将她师兄身归混沌吗？

不，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来来回回的挥动长剑，挽着剑花，可涌上来的翼族士兵依旧不减少，快点，再快点！玄歌急着加快动作，一时没有注意令羽的情况，等她发现离怨不在时，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然而当漫天箭雨汹涌而来，玄歌瞳孔一缩，“九师兄！”

箭雨冲天落下，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密密麻麻的箭雨倒映在令羽的眼中，身体的伤痛好似没有了一样，师父，弟子虽死犹荣！

“不！不要！”

万箭穿身呐，万箭……九师兄怎么受得了？九师兄，九师兄，九师兄！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杀红了眼，情绪激动的玄歌也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精锐的士兵少了很多，剩下的都是普通的，没多少战力的士兵。当她赶到时，令羽就这么躺在地上，胸腹、手臂、膝盖都竖着箭羽，身下还淌满了血，奄奄一息。

“九师兄？”

玄歌颤抖地伸出双手，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捏诀止血。轻轻地将令羽揽在怀中，也不管周围的敌人，柔声细语呢喃着，“九师兄不要怕，小十八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我们的小师妹最厉害了，可惜九师兄等不了了，令羽忍着全身的剧痛，颤巍的抬起手，可还没等玄歌伸手握住，就落下了。

“要好好的……”活下去。

刹那间的交错，刺痛了玄歌的双眼，“不……不要……”手还停在原地，“啊！”

红光乍现，像极了灰暗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瓣一瓣的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