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喜安
“怎么了这是?”王翊焦急地上前扶起她。
“我没事”,哭唧唧的小女娘一脸灿烂,单腿跳跃着,跑向他。
“是你伤着她了?”王翊蹙眉横直,质问肖英。
束发少年意气正盛,他平日里就爱有模有样地学庆南承的行事,但同样的话,总还是少了底子的寒凉。
肖英并未作答,转身便走。
辜弱弱拉住想要冲上前理论的王翊,冲他摇摇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寿喜安交给她的手镯。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姑娘在之前就告诉她,如果有一天百贺楼被查封,要她在外面一定要哭哭唧唧的。谁问她,就让她照实了说。
她仔细琢磨,觉得自家姑娘不会平白在这时候给自己这么重要的镯子,定是有特别的深意。
再摸摸袖口,还好,镯子还在它该在的地方。
肖英走后,百贺楼又恢复先前那般的寂静。尖塔斜顶,墨色琉璃,将曾经的繁闹尽数压住,沉于黄土。
找了无人的地方,辜弱弱才敢将银镯一事讲给王翊。
“阿姐是想逃走?”王翊自然知道银镯的机关处,轻易便看到了纸条。
辜弱弱也有些意外,“可如今我们被关在百贺楼,姑娘又在司南苑,如何逃?”
王翊沉心,阿姐这一年再不似以往那般稚拙,她能送这信儿,必定已有周全打算。
“姑娘也是的,早知道是这么个意思,就该当面给我多透露些,怎的竟捡些没用的说”。
“司南苑都是公子承的人,她跟你说什么,都会被他知道......等等,你刚说阿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语惊醒,辜弱弱赶紧将自己和寿喜安的对白,详述过来,还好她也是个记事的。
寿喜安依然是白日里那番装扮,辜弱弱走后,她便又回了卧榻,懒懒散散地摇着蒲扇,半睡半醒,直到红霞漫天。
她见肖英一直站在门外,便招呼她进来,半躺在卧榻上,随意地问起:“英英,你可把我们家弱弱安全送回去了?”
肖英一怔,面对寿喜安澄澈的眼神,有些躲闪。
寿喜安并不在意,只说:“回去了便好。英英,你也陪了我快有半年了吧?”她知道听不到肖英的回答,便又自顾自地感叹,“我吧,挺讨人喜欢的呀,怎的偏就不得英英喜欢呢?“说罢,又莞尔一笑。
她这么一笑,十里桃花不及其一分颜色,偏又媚而不妖,像一只不谙世事的狐狸。
她从不曾讨过肖英的喜欢。
虽然在庆南承身边学的就是见人下菜碟,但肖英是她最喜欢最羡慕的那种英姿飒爽、敢爱敢恨的女子,所以她从不愿在她身上用那些讨好媚羡的法子。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呀,要是和你待的时间再长一些,你会不会就不这么讨厌我了呀?”
肖英不明所以。
“罢了,罢了”,寿喜安坐起身来,神色愉悦,拉起肖英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狡黠地笑说:“诶~英英,走,我们去无妄阁偷点庆南承的酒来喝”。
前不久,公子承刚允了她在司南苑各处的随意行走,所以肖英并没有阻止她的理由。
无妄阁地处司南苑的最高处,一面衔临着司南府苑,拾级而上便可至顶层。其余三面,皆挨临茫茫深渊,深渊之下是万亩荆棘。藏风聚气,固守纬地,易守难攻。
这里也是司南苑的藏宝楼。
刚踏上无妄阁,寿喜安就被眼前震撼到不由地赞叹:“以前只远远地望着,觉得这个地方巍峨,没想到里面这么暗藏玄机。这柱子上的雕饰如此精美,还有这琉璃瓦,这步梯......啧啧,英英,你快看,这灯烛是独山玉做的吧?”
肖英跟在其后,看着她一将一件件物什,细心地拿起又放下,像个好奇心重的孩子,瞧见了异世界。
“南海斛珠、波斯羊绒、殷商青铜,这是粉青釉羊瓶吧......哇,还有这么大的珍珠,这颗是夜明珠吗?”寿喜安细数着这里的奇珍异宝,还不忘惦记着:“酒呢?上次他说去弗南带回来两坛好酒,叫什么来着.....哦,娆春欢伯”。
肖英心底冷笑,这女子平日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公子承寻来的顶好之物,如今却这般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便持佩剑,立于一旁,并不参与。
寿喜安并不在意,只自顾自地找着酒,“呀,原来在这儿呢”。
酒藏于地下,用十方木匣做依托,借泥土里的四时之气,继续酵存。
她打开木匣,欢喜地抱起其中一坛就要走,却在这一瞬间,腰带卡在灯架,拖动整个玉灯烛,倒垂下来。身后的肖英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拉开,拔剑一挑,将灯烛远掷。不料,灯油芯滴落在丝帛之上,又引燃了文卷。
“啊!火!”寿喜安先看到起燃的火苗,惊呼。
肖英听此,反应过来,迅速地将起燃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