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喜安
王端端腹诽:“那不也是你自己先说要扮演个‘色令智昏’的放浪公子”。
但面上还是端正恭谨,道:“何须这么多呢,不过对外做做样子罢了”。
言此,小手却不争气地攀上八仙桌上的粉彩镂空青花瓶,黑亮的眸子放着光。
庆南承看在眼里,不自觉扬起笑意,道:“我已命人专门开辟了间厢房,大件的物什已经搁置在那边,屋里这些,你就自己看着处置吧。”
“得嘞!不过话先说好,这些是你借我造势的,事后我必原物归还,可若过程中有了折损,我可不赔,毕竟这事你也有干系。”
“你倒是算得清楚”,茶盖轻扣在杯盏上发出脆亮的一声,他说:“都是送你的,我可没有将送人的礼物要回来的习惯”。
“真的?”王端端不信,这满屋子的金贵,就这么平白送了自己?
“你啊,还是太笨”,他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弹,道:“多的,就当是这一弹指的赔偿吧”。
王端端吃痛,扶额嗔怒:“公子承!”
翩翩公子遂了心,摇着折扇,大步迈出了屋子,仆从也跟着有序退下。
屋子里就剩王端端和妤冬,她一直沉默,似在思考,整个屋子显出异样的宁静。
少倾,她忽而起身,疾步往外走,妤冬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儿,跟了出去。
吱嘎一声,她推开那间厢房的门,被眼前所见惊着,高呼:“哇哦,真的满满当当,满满当当地,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王端端跨过门槛,朝外面的妤冬招手:“快来快来,妤冬,这些你好生挑挑,看中哪些随便拿,千万不要客气”。
说完又开始啧啧喟叹:“啊,这,这......单就这一株顶级的红珊瑚,就能换十亩肥田了吧?还有这个,是西域的鹿皮袄,啊......这些珠宝,我,我......”。
恨不能将屋里的所有都扫净,囊入怀中,王端端激动得语无伦次,回头看妤冬却静立于侧,半点不为所动。
“妤冬”,她将她拉过来,将能手拿的物件通通往她怀里塞,“这些这些,你拿好了。我跟你说啊,这财物还是要尽数拿在自己兜里才安心”。
妤冬被她塞得已经要半仰起身子,才能兜住。
王端端手上却不停,继续说:“万一哪日不小心得罪了公子承,他一句话,咱就啥都没有了。你啊,也多给自己攒一些,万一哪天想离开了,也有本儿,知道不?”
妤冬有些糊涂,她自幼时因机缘入了夙夜卫,被驯服成一匹听话的狼,从未想过离开,但心底却还是被王端端的话,激生了异样的情绪。
说话的人却并不自知,还在盘算着,哪一些要给晓蓉和晓妮、钱妈妈、还有尼莫姑姑,也要叫王翊过来一趟,将这些都搬走。
司南苑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庆南承这种左手送,右手存进自己院子的行为,还好她聪明,早早看破,才不会上他的当。
庆南承看着妤冬汇报这些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一只极为护食的松鼠,翘着褐黄的尾巴,将领域里所见的坚果全部塞进嘴里,两腮鼓囔囔地模样,倒也可爱。
“随她吧。”
惊蛰,桃始华,仓庚鸣。
百贺楼的花牌上多了个“寿喜安”的牌子,取康乐无忧、喜悦平安之意。
没料想,寿喜安迎来的第一位客人,竟是李卿卿。
进入百贺楼最先看到的是一扇鱼鸟雕花屏门,屏门之上,仿花木雕,便是花牌。
那日,李卿卿连辜弱弱都没来得及带上,只身跑到了百贺楼,将那碍眼的烫红花字挑下,不顾小厮的阻拦,跑到王端端的房间里。
王端端做了姑娘,便和王翊从筒子楼搬了出来,尼莫姑姑特意给她安置了一处敞亮的屋子,独立门舍。
李卿卿推开门,没得好气,咄咄声言:“好你个王端端,这么大个事不同我说。要不是府里的下人今日出去采买,听外头在传,我竟还不知道,你如今真是好作为!”
她将“寿喜安”三个字的花牌往她面前一扔。
“外头怎么传的?”
“这是重点吗?”李卿卿简直想将眼前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使劲儿给揉成一团。
王端端将捡起来的花牌,悉心擦拭,有些心疼地说:“这可是找木工坊的老师傅亲手制的,得一两纹银”。
“王端端!”
“卿卿~”她轻声唤着:“我还没问过你呢,我这名儿取得是不是甚好?一听就像是妖魅横行的花魁不?”
“花魁你个鬼,你给我说清楚。”
“有何好说,此事已定,我未提前与你招呼,也是不想扰你过多烦忧。”
“你是真要做这百贺楼里的姑娘?”
“这还能有假做的吗?”扯起的嘴角,瞪圆的眼,王端端素手摊开,反问她。
“你傻啊你,这可不是